杨胜本就受了伤,此时又惊闻这等坏消息,便是再也支撑不住。看到杨胜倒下,一旁的虞雁回也是酒醒了一半。

    陆见与黎洛见杨胜倒下,也俱是急忙赶过来,陆见蹲下身将杨胜扶起,伸手猛掐杨胜的人中,过了片刻,杨胜悠悠醒转过来,一看到陆见与黎洛,便当即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杨胜生而为人,上有愧于礼义廉耻,下不能护佑亲眷,枉而为人,枉而为人呐!”

    陆见拉起杨胜,眼见杨胜一脸萎靡不振的模样,连忙伸出手,猛地抽了杨胜一个耳光。骤然挨了陆见一耳光,杨胜的神志遂清醒了一些。

    “杨兄,振作一点!烟儿现在病重,杨兄也已是自由之身,你若垮了,烟儿又怎么办?”

    陆见想了想,又道:“陆某这便让你们父女团聚,杨兄若是见了烟儿,可切勿这般表现!烟儿病情虽重,但陆某与黎师姐悉心诊治,或许能令烟儿延续寿命,乃至痊愈也未可知。”

    杨胜浑浑噩噩地听着陆见所言,面上仍是一番悲伤神色,只是木讷地点头应允。

    陆见能够理解杨胜的心情,但内心中却并不十分赞同。如今烟儿又出现昏厥的症状,这决计不是一个好兆头。然而杨胜作为烟儿的父亲,必定要自己抱定信心,才有望让烟儿好转。

    如果杨胜自己都一脸颓然悲伤,烟儿即使自己有心坚持下去,与病情对抗,但日日面对的都是杨胜满脸愁云惨淡,想必烟儿也会怀疑自己的病情能否有所好转。

    陆见看杨胜过了半晌,神情却仍然没有任何转变,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理会杨胜。

    “黎师姐,烟儿才是当务之急,我等便去看看烟儿情况如何!”陆见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家后院中拖出板车,挂在马身上,又招呼几人一同上车,向病坊赶去。

    此时已经临近宵禁,街上行人稀少。陆见不断挥鞭,马拖着板车跑得飞快,不时在有些不平的路面上反复颠簸。但陆见已经顾不得这些,只想快点赶到病坊。

    随着路上不断的颠簸,有些晕晕乎乎的虞雁回几乎已然酒醒。就这样,只用了一炷香的工夫,众人便来到病坊偏门处。

    黎洛率先跳下车,上前打开偏门,招呼着陆见将车赶入院中。这间院子,是病坊中的单身医官医士所居的别院,黎洛所住的那间厢房,便位于别院最东南角。

    停好车后,陆见当先跳下车,顺着黎洛的指引直奔她屋内。

    陆见进得屋来,只见烟儿躺在榻上,仍是当初那般症状,面色发白,嘴唇青紫,显然是病情发展导致气管缩窄。进而气血不顺,大脑缺氧而致休克。

    杨胜眼见床榻上人事不省的烟儿,当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来到床榻边上,伸手抚摸着烟儿苍白的脸。

    “烟儿……烟儿……阿爷……阿爷对不住你啊……”杨胜一边哽咽着,面上已是老泪纵横。

    黎洛麻利地从自己放东西的柜子里,拿出药箱递给陆见。陆见接过药箱,立即将之打开,并从中取出针灸的银针与装在陶瓶中的药水。

    “这些时日,给烟儿都吃了些什么药?”陆见正欲动手,却想了想,又回头问黎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