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徐医正来了,快把阿姐抬出来,我们能回家了……”

    医署的马车吱吱呀呀地在路上行进着,徐天临、陆见、阿魏各自坐在两侧,正中的车板上,躺着刚刚包扎好的虞雁回。

    许是得到了妥善的医治,加之摆脱了危险正向城内返回。虞雁回的面上有了些许红润之色,再也不复方才陆见初见她时那般苍白。

    徐天临与阿魏、陆见也是一路无话,方才到出事地点,将虞雁回抬到车上之后,徐天临也只是与陆见寒暄了一番,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便全程缄口不言。对于徐天临这般表现后面的深意,陆见也是仅凭猜想,便略知一二。

    自前两日孙正阳拿住了烟儿之后,冯既白一面找回了先前被杨胜盗走的名单,一面逼迫杨胜就范,俨然已在同陆见的拉锯之中占据了上风。徐天临作为安州医署骑墙派的代表,在这个关头上,自然看陆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陆见心知肚明,却也不予道破,毕竟他无论做什么,也指望不上徐天临这样的墙头草。今日虞雁回遭逢不测,他能及时赶来,已是殊为不易。陆见自己作为一个尚未巩固权力的医监,自然不可能要求徐天临对他唯命是从。

    不过当下对陆见来讲,还有件更为急迫的事,便是救出被歹人掳走的姜小芸。

    烟儿虽为孙正阳所掳,但出于胁迫杨胜的现实考虑来讲,无论孙正阳还是冯既白,都断然不敢对烟儿怎么样。否则不说能不能胁迫杨胜,进而扳倒陆见。就是加害人质的一条罪名,都已经足够将孙正阳送上刑场。

    但姜小芸为山匪歹人所掳,对方明码开价五万钱,限期三日之内。而现在,自己却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这些歹人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倘若勒索不成,姜小芸遭遇毒手,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陆见既然向虞雁回承诺要救出姜小芸,他便绝无放任不管的道理。更何况姜小芸也可以作为自己手中的一张牌,在合适的时间打出去。只不过采取营救的这件事,却并不容易。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定要保证姜小芸的安全。只不过陆见思前想后,也尚未想到万全之策。如今敌暗我明,倘若在不知内情的情形之下贸然行动,结果必定不会如愿。

    陆见在内心中思索着自己可以借用的力量,但想了一圈,却也是一筹莫展。公主和元庆那边,从始至终已经出了不少力,虽然中间有不少事也与公主本人有利益关系,但此番虞雁回的事,委实不合适让元庆出手。

    至于孙镇,自己只帮他治好了牵牛的烧伤,便令孙镇一直对此感恩戴德,即使屡次出手相助,也都没提过佣金的事。即便是陆见上次给了两贯钱,对于孙镇他们来讲,定然也只是个友情价。

    不过就是上次给那两贯钱,已是陆见攒了两三个月的月钱,这次事情比上次棘手得多,自己也不再好厚着脸皮去请孙镇出手。

    陆见思来想去,也没考虑出个有用的章程来,正在内心烦躁间,抬头却看到城门已近在咫尺。

    马车入得城门,一路行至医署,陆见与阿魏、徐天临一同将虞雁回抬到诊室之中,嘱咐当班的医官细心看护。阿魏正待离去,陆见却想到些什么,叫住了阿魏。

    “怎么了阿兄?”阿魏以为陆见又有吩咐,便问道。

    “你方才返回医署请徐医正的时候,有没有将这事报官?”陆见问道。

    “不曾。”阿魏连连摇头:“阿兄说虞阿姐伤势严重,我便只顾回来请徐医正,根本无暇再去报官。”

    听到阿魏的回答,陆见连连点头:“好,你便去吧,若我晚间迟些归家,你便自己弄些吃食,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