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听到郑源所说,只觉一股血流直冲大脑,看向孙正阳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孙正阳见状,面上现出几分畏怯,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看到孙正阳现出畏怯,陆见又转头,看向郑源。郑源见状也不由得有些心虚,但想到先前自己被杨胜麾下王大毛绑走一事,却也是心生不忿,咬咬牙道:“陆医监怎的?不服气?你既然做得,我们也做得!”

    陆见闻言,面上却更现几分怒火,他猛然上前,伸手揪住郑源的脖领子,便将他按到一旁墙上,厉声喝问道:“烟儿在哪?你们怎么她了?”

    郑源被孙正阳忽悠着,做下绑架烟儿这等事,本就有些心虚,此时更是为陆见气势所慑,一时间竟张口结舌,好半天才出言答话:“没,没有。她好好的,我等什么也没做!”

    陆见从郑源口中听闻烟儿尚且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但一转念为了镇住郑源,却仍然保持着一脸凶狠神色。

    “你们把她放哪去了?交出来!”陆见看出了郑源的心虚,便打算以他作为突破口,继续一脸恶狠狠地模样吓唬着郑源。而郑源仿佛已是有些顶不住陆见给予的这种压力,扭过头有些求助一般地望向孙正阳。

    孙正阳也被面前的景象搞得有些懵圈。自从上次冯既白去了虢州回来,逮住他痛骂了一通,并将他发配去做了仓管这等苦力之后,孙正阳也就此恨上了陆见。

    从他内心来讲,在济世堂里拨拨算盘,显然比顶着日头去扛麻袋搬药材舒服多了。而令他沦落到这等境遇的罪魁祸首,无疑便是陆见。倘若不是陆见来回折腾去抓老爷冯既白的把柄,他肯定还待在济世堂里,过着拨算盘喝茶的悠闲日子呢。

    自打被发配之后,孙正阳无时无刻不想恢复自己往昔的地位。而要想实现这个想法,最便捷的办法,便是讨得老爷的欢心无疑。

    只是对于孙正阳来说,揣摩老爷的心思实在有些难。不过冯既白与陆见之间始终不睦,两人更是使出浑身解数,都要抓住对方的把柄,这一层上,孙正阳还是清楚的。更何况,害他落到这步田地的,也是陆见。

    因而,他想明白了一件事,要搞,就搞陆见。一方面是为自己复仇,另一方面,也能打鱼捎了鳖,倘若真的抓住陆见的什么痛脚,定会令冯既白喜不自胜。到时候,自己回归济世堂,重新过上之前那般悠闲日子,便也就是老爷一句话的事。

    而若要达到这个目的,便是要抓住陆见最为在意的命门。那日遭到冯既白斥责之后,孙正阳并未立即离开,而是躲在一旁屋内,听到了冯既白与崔柏修的所有对话。也得悉了杨胜,烟儿,便是与陆见密切相关的重要人物。

    孙正阳权衡一番,让他到大牢之中搞杨胜,他怕是没有这个门路。但是杨胜的女儿烟儿,倒是可以试着找找。即便找不到,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一旦找到了,那对于冯既白来说,自己可就是立了大功一件。

    孙正阳为了找到烟儿,利用自己熟识的市井之人四处打听,找到了杨胜父女先前的住所,并走访了住所周遭的邻居,根据邻居们的描述,甚至描绘出了烟儿的画像。

    有了画像,但下一步的按图索骥,却并不简单。自杨胜坐牢,邻居们便言明烟儿也就此不知所踪,仿佛消失在这偌大的安州城中。而安州城内,至少有十几万人。想要从这十几万人之中,找出一个烟儿,也实在并非一件易事。

    不过,老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孙正阳往日无忧无虑,得过且过,看上去同那些悠闲混日子的老油条们并无不同。但这时节,他为了能回到济世堂,也算是殚精竭虑,绞尽脑汁。

    既然陆见同杨胜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协议,孙正阳便想到,作为交换条件,陆见需要履行的部分,很可能便是照顾烟儿。

    为了证实自己的这个猜想,孙正阳去陆见家附近蹲点了两天,并趁着白天,陆见与阿魏皆已出门之后,到陆见家四周反复找寻,透过窗子向屋内窥视,却皆是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迹。孙正阳便明白,烟儿并不在陆见家中。

    既然不在陆见家中,能够妥善安置烟儿的地方,大致便只剩下病坊、医署,或是有可能的租屋寥寥几处了。孙正阳费尽心机,找到在州府主簿手下任书记的旧识,通过贿赂等手段,托他去追查陆见、阿魏等人租房的契书,得到的答复,却是没有。

    排除了租屋的可能性后,孙正阳便着手开始调查医署以及病坊,最终,得悉了病坊年轻未婚的女医工黎洛带着一名小娘子的消息。随即,喜出望外的孙正阳,便择机在外,蹲守到了黎洛带着那小娘子外出的机会。通过与绘出的图形对比,确认正是杨胜之女,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