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风雨骤来,朱门外g0ng廊上,冷雨簌簌,楚娈坐在御座中,出神的望着外面,手中的御笔朱砂滴落在奏折中,也不自知。

    生个孩子吧……

    容钦这一句话已反反复复的回荡在耳边,若是几年前,她或许还只当他是别有用心,时间推移,他却自己证明了他的心思,从来都不过是在为她一人罢了。

    这个男人也真是叫人捉m0不透,掌尽天下,所有人都以为他想更进一步,他却将所有的东西都奉给了她。

    如娇花淡粉的唇际笑意浅浅,上下轻启,呓语般低低呢喃着几个字,意味不明:“容钦……孩子……”

    初登位时,她惧他恐他,后来又被他用那么决然的方式隔断了对穆骁的念想,确实是厌极了他,而今穆骁与李莞娘成婚几载,瓜瓞绵绵,她也早已忘记那种懵懂的悸动了,反倒是对容钦愈发的依赖,无论是前朝还是私下,她都是绝对的需要他。

    这样的依赖,远b内心悸动还要可怕。

    “陛下,陛下。”安顺轻声的唤着,身后的内官正将新的奏折抬入殿中。

    楚娈眸光一亮,回过神丢开了手中的御笔,将小安子招了过来,略略思量后便说道:“朕记得年初是有选一批g0ng婢入g0ng?你且去挑选个安分守己的良家子,安置到后g0ng。”

    甫听令,安顺惊的不浅,伺候御前多年,自然很快就领悟了皇帝的话,采选的g0ng婢多是来自民间,可叫良家子,若入了龙目再进后g0ng,也可赐予封号品阶。

    “陛下,此事可要知会下容公?”

    “不必,你速去。”楚娈摆了摆手。

    安顺做事一向快,当天下午便选好了人,正领着往后g0ng去,却被司礼监的人给截住了,这g0ng中又哪有能瞒住容钦的事情。

    雨后初晴,天际虹桥绚烂,楚娈也无心处理政务了,仪仗行走在g0ng苑中,赏着美景悦目,临近听音楼,一阵萧声悠扬,隔着烟波渺渺的御池,楚娈恍然看见一道颀长身影站在水畔。

    那萧声颇是忧伤,却又动听,楚娈缓缓驻了足,莞尔入神的听着。

    安顺不曾跟来,他的徒弟徐弗随在御驾旁,小心翼翼观测着皇帝的神情,待到萧声无迹时,恭声说道:“陛下,那是去岁新入g0ng的琴师,韦州窦盛。”

    “哦,是他呀。”楚娈负手微笑,此人曾为她奏乐,琴技确实高超,却不想吹箫也是如此厉害,玩味的问道:“听你师父说,这人姿仪甚美?”

    御前奏乐,是隔了屏障的,是以她并不曾看见此人真正容貌,倒是安顺曾赞过他有卫玠之貌。

    徐弗笑着低头回话:“确实,陛下可要召见?”

    湖那边的萧声又悠悠响起,这次却变得绵绵欢快,久不得御令,徐弗以为是要传召,将准备吩咐人过去,却听见皇帝说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