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来到衙门前,自有人帮忙掀开布帘,露出一双凌厉的眉眼来。

    朝野间不喜梁辅国的人,常说他是鹰视狼顾之相;而左相大人的支持者,则说此乃嫉恶如仇之态。

    总之,梁辅国就是这么一个让人望之则生畏的存在。

    他的双眉高挑如剑,眸光犀利冰冷,四十许岁年纪,在胤朝历代相位之中都算得上极年轻,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身着朱紫团花,束金玉带,已是位极人臣。

    一弯腰,走出车厢,早有胡凳备好,等他下车。背后悬着一把金色镰刀的蒙面护卫站在那里,目光沉凝。

    而方才喊话至今,不过转眼的功夫,刑部大小官员已经在门前列队候好。

    他们内部流传着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刑部衙门口里,即使皇帝陛下来了,也未必有左相大人这般权威。

    “左相大人。”刑部尚书耿寿功带头,众人齐齐施礼。

    “不必在这,都忙各自的去吧。”梁辅国淡淡说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耿寿功:“你随我来。”

    言罢,袍袖一拂,迈着四方步踏入其中。

    耿寿功肤色黧黑,面目深沉,亦步亦趋地跟随在上官身后,一路来到他自己的衙署正堂之内。入室之后,也是梁辅国坐在案后,他在案前站立回话。

    左相背后的蒙面护卫则守在门外。

    刑部尚书已是二品大员,国之重臣。可眼前这位在时,耿寿功却每每恭敬无比。

    “最近案子办得怎么样?”梁辅国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我去东海犒军这几日,拿到了多少进展?”

    “下官指挥刑部衙门昼夜追查,已经拿下工部郎中一人、员外郎两人、主事四人、令史七人、行走官员五人,以及其余有牵连各部官员十余人。”耿寿功答道。

    “不够。”梁辅国只说了两个字。

    耿寿功后背微微出汗,躬身道:“卢家经营工部多年,上下铁板一块,即使入狱者也绝不向上揭露。这案子又是诸司监管,没法严刑逼问……”

    “呵,难怪卢远望始终一言不发,这么沉得住气。”梁辅国笑了一声,“那就继续查,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左相大人,工部虽然没有异议,可龙虎堂那边好像有些声音。”耿寿功压低嗓音,道:“听闻昨日国师大人入宫面圣了,今早下官就收到了陛下口谕,让我加紧查办。”

    能做到他们这个位置的臣子,自然不会不懂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