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菱穿着由“大孙子”友情赠送的旧鞋子,踢踢踏踏地踱步走进了喜宴酒家。

    还没等她看清里面长什么样,那店小二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臂,在她耳旁低声说道:“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话,也不要逗留,赶紧离开。”

    安菱诧异地看向店小二,店小二却已经调整好了表情,仍然是那一副看不惯安菱的样子,他鼻孔朝天,大声喝道:“看什么看!还不滚进去!”

    但是安菱明明看见他的眼里全是担忧。

    安菱心思急转,大概明白了此处的险恶,她微微一笑,声音低哑道:“小伙子,谢谢你啦,但是老人家我腿脚不好,现在外面狂风暴雨,怕是还要多待一会儿了。”

    说罢,不再理会店小二对她疯狂使眼色到眼睛都快抽筋的样子,慢慢走到摆放着十数张桌子的大堂中,每张桌子以屏风间隔,人影朦胧地映在上面,看得不是很清楚。

    安菱左右看了看,淡定地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朝店小二招手道:“哎,小伙子,能给我来点热水和吃的吗?我有钱。”

    只见喜宴酒楼不知有多少层,安菱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只有炫目的烛火,琉璃与玛瑙作为顶上的装饰,被灯火一晃,完全看不清楚上面的景象。

    一楼整体装修得十分富丽堂皇,影壁与栏杆之上都以金玉为装饰,明明是半夜却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每一处都铺设了地龙,暖烘烘的,让人仿佛置身于暖春般,忘记了外头的风风雨雨,数名小二快步穿梭于高谈阔论的宾客间,一片热闹。

    “哈哈,这老东西真有意思,来这里还用什么钱?”正在用坛子大口喝着不知名的琥珀状酒的男子笑道。

    正在与他拼酒的邋遢男子看着安菱,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只是一味地往自己肚子里灌酒。

    “哎陈兄,此话可不能这么讲,”安菱之前遇到的锦衣男子坐在另外一边,左手怀抱美人,右手则好整以暇地端着酒杯回答道,“正所谓万物皆有其价值,说不定这位……这位先生拥有的财富是我们想也想不到的。”

    那男子与其他宾客闻言,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充满了讥讽与嘲弄,仿佛安菱只是一个用来取乐的小丑。

    安菱没有出声,暗自观察着这家酒楼。

    酒楼内全是香薰脂粉的气味,熏得她想吐,但这荒郊野岭的,为什么会有一家如此富贵的酒楼?

    “二、四、六……这里一共十二人,其中七人都是身负武功之人,那名带大剑的邋遢男子,应该是其中的佼佼者。”安菱暗想。

    见安菱毫无反应,既不恼怒也不谄媚,那挑事的陈姓男子怒了,他骂了一句脏话,将坛子往地上狠狠一扔,大骂道:“喂乞丐老头!你怎么不出声,是看不起我陈复吗!”

    安菱很是无语,怎么我不说话也有错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嘿嘿一笑,朝陈复滑稽地拱手道:“乞丐老儿不敢冒犯诸位大驾,只希望在店里避一避风雨,若是诸位贵人能施舍些许银钱,那便更好了。”她敏锐听出了“钱”在这家古怪酒楼的重要性,故意抛出这个话题。

    果然,那愚蠢的陈复很快就上钩了,他嘲讽道:“钱?来这里的人谁还会带那些俗物,我看你一把年纪骨瘦如柴,还是赶紧到厨房煲个排骨汤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