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为之!”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后续之事我大致已经清楚,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也乐意告知一二。如今眼前的凰棠别院,应当就是凰门残留的最后一丝底蕴了。”墨林望向凰丹尹,后者并未否认,只是淡漠地道:“那些过去的事,我不愿再提,也请你不必对我说任何往事。”

    墨林起身告辞:“那就不打扰姑娘了,我还需再见一次太子凉,有关宫内的谜团还需他亲自解答。”凰丹尹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恩怨纠葛的人尚且难以割舍,你身为一名云游道人,为何对此事始终耿耿于怀,执着不已?”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活得更为自由洒脱。世间有许多事情让人捉摸不透,我越是执着探寻,反而更能从中找到解脱与释然。”墨林朝着凰丹尹一笑,但她似乎并未理解他的意思:“你知道太子凉现在在哪里吗?”

    “自然知道,不必姑娘费心。不过姑娘你运筹帷幄之时,还需谨慎思量,正如我先前所说,表面的世道与背后的世道全然不同,如若未认清形势就冒然参与,恐怕最后会步凰棠氏的后尘!”墨林说完,洒脱离去。凰丹尹咬着唇瓣,凝视着墨林那一袭青衫道士松散的发簪,眉宇间微颤,显然是思绪万千。其间几次想要挥手唤住墨林,却又欲言又止,终究没有放下架子叫他返回。

    反倒是在灵瑜满面嬉笑之下,她轻盈走出修炼暖阁,身后跟着的是沉默寡言却身怀修为的墨林,二人交谈间的笑声渐渐消失在远处,只留下大护法酒保疲惫的低吼声。但这并不奇怪,毕竟对一只以神兽血脉行走世间的存在而言,行走之举实属剧烈运动。

    盏茶工夫过去,修炼暖阁之内再次迎来一位访客,此人头戴遮掩真容的修行斗笠,身披蕴含灵力的锦缎长袍,竟是那位踏风疾行的高手——八步追蝉。

    他恭谨地立于凰丹尹身旁,此时凰丹尹手中握着一本古老的修真典籍《南华真解》,随意翻开几页后,却又心有所思地将其阖上。八步追蝉开口问道:“尊认为那位道友对本宗之事,究竟有几分真诚之信?”

    “此事非你所宜多虑,先母未竟之业,自然应由吾辈肩负。”凰丹尹语气坚定,英姿飒爽中带着冷傲的气息,宛如一株带刺的瑰丽荆棘,让人难以接近。八步追蝉瞧见此景,心中忧虑却因忌惮其威势而不愿轻易表露:“适才那位道友似乎留有未尽之意,我去寻访太乙真人,将完整之意带回与你知晓。毕竟如今能汇集各方情报并融会贯通者,唯有这位来自隔绝尘世之山峰的异派修士。”

    凰丹尹看向他,目光流转,时而显得陌生疏离,时而又深邃莫测。如此目光令八步追蝉难得地露出尴尬之色,摘下了斗笠。

    凰丹尹叹道:“三十年来无人能洞察清楚的陵阳格局,怎可能被一个自闭塞高山出来的修仙偏门外道看破全局!”

    听闻此言,八步追蝉思索片刻,最终低声回应:“虽说是偏门修士,但他确实是一位修得了大道之人。”

    提及近来的局势,凰丹尹轻轻挪开眼前的香炉,轻抚额头微皱眉头:“你退下吧,我稍感疲倦。”

    八步追蝉见状,静默地站立良久,凰丹尹见他仍无离去之意,遂再问一句:“还有什么事情么?”八步追蝉喉咙滚动,小心翼翼地道:“其实你不必独自承受这么多压力。”

    凰丹尹苦笑一声:“你明白的,我没有别的选择。”

    八步追蝉叹息:“能在陵阳城立足并建立凰门一脉,已是女子中的翘楚。我并不反对你的决策,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孤身一人承担这一切重负。”

    “我并非孤立无援,凰门众姐妹一直与我同在。”听到这话,八步追蝉迟疑了一下,但仍决定开口:“我是想说,你应该有一位可以倚靠的伴侣。”

    说完,八步追蝉更加低下斗笠,扶住门廊罕见地表现出些许拘谨。凰丹尹闻言,眼眸含笑,但笑意之中却透露出几分苍白和玩味。她看向八步追蝉,眼中流露出一丝认真而又微妙的意味:“从小到大,这句话你已经对我说了多少次了?”

    “记不清了。”

    “这么多年来,我确实是辜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