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生在屋外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了出门来的万姑姑,忙低声问:“姑娘她……”

    “睡了。”万霞回身将门关上,见言则也在廊下等着便走了过去。

    “青衫跑去找我说要请大夫,我才知道了。”言则担心万姑姑以为青衫和翟枝心不向着姑娘,往外通风报信,先替两人解释。

    万霞听着心里确实舒服不少:“请大夫了?”

    “言德去请了。”

    “去退了信吧,姑娘没病。”

    言则只以为万姑姑是担心这于姑娘名声有碍,却听得她又道:“自姑娘六岁第一次犯病至今,公仪先生都未找出她的病根来,并说姑娘的身体很好,你请再多大夫来于姑娘也无益。”

    言则一听忙让青衫去找言德。

    万霞稍一思量,觉得这事还是得说上几句让言则心里有个底,不清不楚的更让人多想,便率先进了堂屋。

    “进屋说。”

    言则和宜生忙跟了进去。

    “老先生说,姑娘天生就开了‘心窍’,世间一切对她来说,只要她想学就能很快学会,这样的人按理来说是活不久的。偏偏姑娘开了‘心窍’的同时‘情’那一窍却又关闭了,以至于她对感情的感知力非常弱,所有的情绪她都要延后许久才能感受到,这样反倒保护了她不受伤害。到她六岁时,‘情’那一窍突然开了,那也是她第一次犯病。”

    宜生隐约有些懂了:“对情感不敏锐的时候,再聪明也不会多想。‘情’这一窍开了,便能正常思考了。”

    “没错,这对姑娘来说是灾难。年纪小那会她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想到什么,就会去追根究底的想。不由自主的就焦躁,着急,喘不过气,心跳加快到晕过去,救醒过来后继续想,再晕过去,如此反复。”

    万霞轻轻摇头,那时,姑娘被折磨得差点疯掉。

    “老先生怕她出事,就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给她解答,仔仔细细的,从头至尾的给她讲。然后教她如何将问题排成列,然后有序回答,给姑娘养成一套独属于她的秩序。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除了吃喝拉撒睡,师生俩就维持着那样的状态,这才逐渐将姑娘的情绪稳下来,之后又用了半年引导她过度到所有的问题都自己去寻找答案,再到她渐渐掌握自己的情绪,这才有了你们现在看到的算无遗策的时姑娘。”

    光是想象这个过程,何宜生就觉得姑娘吃尽了苦头,并且:“老先生这样的老师,世间仅有。”

    “确实是,他为哪个学生都呕心沥血。”万霞看向两人:“告诉你们这些,是不想你们心里有什么隐忧,以后对姑娘的吩咐生出疑虑。姑娘现在已经极少犯病,上次还是两年前,你们不必多虑。”

    言则自然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万姑姑只管放心,公子离开前有交待,对姑娘不敬就是对他不敬,重办。”言则笑了笑:“在一年半前,我确实对姑娘有这样那样的提防担心,但时至今日,我绝对是将时姑娘当成了第二个主子看待,绝无不敬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