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比较特殊,若再不想办法,便真要断炊了。

    晏子佑每次从新安商人处换回少许银钱的时候,都曾决定要从此省吃俭用,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维持全家的生计,却每次都自食其言。

    他和两位妹妹棠萼,梨萼的生母是大太太,早年就亡故了,孝廉公留给他赡养的庶母,是一位嫁过来很有些年头的妾。

    女眷们不习惯过俭省的日子,他也怕太刻薄了她们。倘若家境一直丰裕,他必然是个大方的好哥哥,时下,也只好跟妹妹商量商量先渡过难关。

    妹妹们手里尚有一些金约指之类的珠玉首饰,是母亲予她们的嫁妆,大妹棠萼贤淑知理,应该理解哥哥的困境,同意拿出来度过难关。

    棠萼年已十八,尚未聘嫁,已快耽搁成老姑娘了。

    晏子佑心怀惭愧,于今,又要谋划她的嫁资,不由得脸上阵阵发烧。

    “大爷,有一位司马先生求见。”老丁躬着背,慢吞吞地说。

    <divclass="contentadv">晏子佑支起下巴,狐疑道:“司马先生,哪一位?请他进来吧。”

    与先前的门庭若市截然相反,近一两年,晏府几乎门可罗雀。

    梨树下,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翩翩而来,他年约三旬,身着青色禅衣,头戴平巾帻,一望而知质料是上好的湖丝,无疑这是士流中的人物。

    “足下可是晏少君?”青衣人道。

    晏子佑起身见礼,“正是。”

    “一别十载,晏少君何以如此潦倒?”青衣人惊讶道。

    晏子佑瞅了一眼身上陈旧的帛衣,苦笑道:“说来话长,历历不堪回首啊。先生面生的很,还请赐以高姓大名?”

    “哦,难怪少君不认得了,数十年弹指一挥间。”青衣人喟然:“司马疾上昆仑学道之前,尝蒙晏公所遇,于此间小住半年,少君彼时尚是总角稚童。”

    他细细端详司马的样貌,司马神色怡然,举止可亲。

    晏公交游甚广,家中食客不绝,晏子佑对数十年前的客人毫无印象不足为奇,“原来是故人,家父仙逝已经五年了。”

    司马疾略带疑惑,道:“以晏公的家资少君便是坐享其成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晏子佑涨红面皮,垂手静立,隔了半晌说:“这,总之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