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和定了定神,深思熟虑后,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这个号码看来经常使用,他已经烂熟于心,从输入的速度来看,拨打这个号码已经是轻车熟路。

    “崔秘书好呀。”电话一接通,孟凡和便用沪海话问好。这种自成体系的语言给了沪海土着高人一等的底气,特别是他们想骂人的时候,即使是当着倒霉蛋的面开骂,也听不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当两个沪海人微笑着用沪语当着你的面高谈阔论时,你最好多留心,别被骂了还要赔上微笑。

    “孟爷好,陈书记在开会,我在会场外等候。”堂堂沪海一把手的秘书,对威震十里洋场孟爷,保持了足够的尊重,态度谦卑,“您老有什么吩咐?”

    “崔秘书,可别这样说啊,咱们好弟兄,什么吩咐不吩咐,总是这么见外。”孟凡和大笑,又降低声音说道,“小子们倒腾了几件有年份的瓷器,给你准备了一份,看看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送过去。”

    “孟爷,您这就太客气了。不用送,一个电话我去取。”崔永晖对孟凡和的目的心知肚明,如果不是有事相求,这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货,一般不会想起来给他送礼。“孟爷,有什么事情您直说,我现在还算方便。”

    “好,那我就不兜圈子了,崔秘书,江北市泊头镇的爆炸,您这边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江北市,泊头镇,”崔永晖故意绕着弯,“阿拉不晓得啊。”

    一句话说出来,电话那端的人都有骂娘的冲动。

    “崔秘书,好兄弟,你别耍你老哥哥啊。”求人办事的时候,孟凡和很会放低姿态,“漕河帮跟我有业务往来。你也知道,陈书记对百乐门与漕河航运公司的合作也很重视。”

    孟凡和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沪海市委书记会对一个公司的业务关系能有多重视?无非是其中有利益关系而已。陈光敏作为沪海一把手,扈呈祥的得意门生,尽得扈呈祥的真传,行事风格蛮横独断,在沪海大搞一言堂。市长王正白则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退伍老兵,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两个尿不到一起的人,脾气秉性完全不同,施政理念南辕北辙,因此,市委市府之间矛盾不断,关系长期不和。

    陈光敏不是没有动手脚,他指示纪委书记张虎暗中调查王正白,一个工作组秘密调查了两个月,硬是没找到任何能够把王正白扳倒的把柄。陈光敏无计可施,只能求助他的后台老板。奈何王正白的后台也足够硬,已经退休的扈呈祥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两人以一种怪异的工作方式在沪海死磕。

    “呵呵,”崔永辉笑着说道,“孟爷,这是实话。如果您老不放心,派个人下去调查一下就行。陈书记散会了,孟爷,我们以后再聊。”

    没待孟凡和表态,崔永辉急匆匆地挂了电话,一件古旧瓷器,还入不了崔永辉的眼。

    孟凡和则举着电话愣在一边,足足有三分钟,才悻悻放下电话。他敏感的嗅觉,从崔永辉敷衍的言辞中,嗅到了危机的味道。

    当晚,沪海市长在王正白在办公室接待了两个人:风彬与萧二雄。

    “欢迎啊,”王正白热情的跟风彬与萧二雄打招呼,秘书田文炳完成了招待工作后,自觉到了隔壁的办公室值班去了。“你们的行动余将军已经通知我了,上面也指示我配合。”

    王正白面露难色,尴尬的说道:“恐怕我的力量有限,不瞒二位,沪海的厅局一把手惟陈光敏的马首是瞻,我这个市长说的话,影响力有限。”

    风彬笑了笑,“王市长不用担心,我们是秘密行动,需要地方配合的事情不太多。我们主要是跟您汇报一下,万一我们弄出大动静的时候,您能够有所准备,不至于给您惹上麻烦,造成坏的影响。”

    王正白笑了笑,“无所谓,沉疴需用猛药,只要能够除掉蛀虫,付出一些代价也值得。廖老爷子把你们在陶城和江宁的壮举都跟我讲了,我十分佩服,也感到非常欣慰。”

    “不瞒王市长,我们在沪海将要采取的行动,是河东省一系列行动的延续。在河东省的行动中,有些重大线索指向了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