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祝总,现在银行还有个审批没过,我也着急啊,一千多口子等着发工资,天天闹事。”孙一平编瞎话从来都是张口就来,完全不用不到腹稿。

    “孙总,我听说陶城矿务局已经打了一笔钱给矿上,你先打一部分给我吧。”

    “谁说的?”孙一平拿姿作态,“祝总您不清楚,那一笔钱嘛,因为工人总是讨薪闹事,我被逼无奈,已经发工资了,剩下几百万,权作煤矿运转的资金了。”

    “孙总,”祝武显然丧失了耐心,也不相信孙一平的话了,“咱们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违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哦?”孙一平拉长了音,语调上扬,“这么说,我要是凑不齐款项,祝总就要起诉我,走法律程序是吧?”

    “孙总,我也是被逼无奈,您这边不是没钱,而是有钱不付!故意违约。”

    “祝总,您是一家人不知另一家人的苦处啊。现在煤价一个劲地下跌,我采一吨煤就亏损一千多,料场里面都堆满了。根本卖不出去。可是,即便这样,我也必须满负荷开采,为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让矿工们有活干,没时间闹事。”孙一平开始摆事实讲道理,“祝总,走法律程序您一定会赢,可是,那有什么意义吗?把我关起来或者要煤矿赔偿?如果有钱,我也不让祝总犯难为不是?祝总,上了法庭就难办了。您赢了官司却丢失了大客户,孰轻孰重,您应该清楚吧。实在不行,按照市价,我趸煤炭给您可不可以?”

    “不可以!”祝武在电话里面几乎咆哮起来,“三天内见不到付款,咱们法庭见。”

    祝武狂怒吼了一声,挂了电话。孙一平冷笑几声,悠闲地坐在桌子前面,手指轻叩着桌面,若有所思。

    下午,他便被郑怀仁用专车接到了市府的会议室里面,说是陶城煤矿付款相关的专题会。孙一平知道,祝武动用了上层关系来施压。

    参加会议的有马九龙、陶城矿务局长黄宏发、财政局长安正邦、税务局长卢思源,交通局长毛志彬也被喊来参会。当然,会场少不了市府办公室主任伍盈盈。

    “孙一平,陶城煤矿与江北矿山机械有限公司的合同履约出现什么问题了?”郑怀仁毫不客气,上来就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直呼其名。

    “郑市长,让孙总先喝口茶,喘口气再开始。”马九龙非常客气的笑着说道,“看他跑了一身汗。”

    “郑市长,各位领导。”孙一平摆出了做报告的架势,“现在合同履约出现了问题,陶城煤矿现在没钱去付款。我提出用煤炭顶设备款,江北机械不同意。谈判没成功。祝武总经理严令三天内到账,否则就上法院起诉。”

    “孙一平,煤矿怎么会没有钱,矿务局不是把钱已经打过去了吗?”郑怀仁看了一眼黄宏发,高声说道,“黄局长,是不是这样?”

    他称呼黄宏发为局长,对孙一平直呼其名,这种看人下菜碟的称呼方式,让孙一平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认定今天郑怀仁是故意让他出丑难堪。

    “郑市长,”不待黄宏发开口,孙一平说道:“矿务局的资金的确到位了。但是,工人因为矿上拖欠工资,天天闹事。前些时日还因为工资发放差点闹出人命。为了控制形势,安抚工人们的情绪,我把矿务局发放的钱挪用了,补发了工人的工资。”

    “谁给你的权力挪用这笔款项?”郑怀仁不清楚,矿务局的款项没有规定专款专用。

    “郑市长,”孙一平此时心平气和,甚至面带微笑的说道:“董事会与股东大会。如果矿工因为工资问题把事情闹大,走上大街,必然破坏稳定和谐的社会形势,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您这个父母官大人,脸上也不光彩不是?”

    孙一平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顶让人无法质疑的方向正确的帽子,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