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晴捂住脸开始哭泣。

    她低不可闻地重复呢喃:“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方辰子是神棍,方众妙也是神棍。他们都是骗人的!”

    方众妙伸出纤细食指,轻轻拨弄着喝空的薄瓷茶杯。

    心声狂傲地响在半空:【我方众妙乃当世第一相术师,我若看错了你未婚夫婿的面相,算错了他妻儿的方位,我把这个杯子一口一口咬碎,生吞下去。】

    【一刻钟后,那原配若是不牵着孩子的手出现在院门口,我当场给大家表演一个铁齿铜牙。】

    文氏嘴角微抽,心里忙道:不用了,真没必要!您方夫人第一相术师的名号,谁敢不认?

    周围看戏的十几位贵夫人悄悄掩嘴偷笑。

    这就是当世第一相术师的底气!

    王安贞扬起下巴,颇为自得。瞧瞧,这就是我嫂子。我恨不能把香炉挂在她脖子上,天天给她上香!

    黛石和余双霜按捺不住,跑到院子门口眺望。

    一刻钟后,两人大喊:“来了来了!真的来了!”

    只见一个面色煞白的妇人牵着一个五岁幼童的手,茫然无措地跨进院门,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她才二十几岁,看上去却很憔悴,她那孩子的容貌与薛良朋有七八分相似。

    孩子看见父亲,害怕的表情立刻转为惊喜,脆生生地喊:“爹!”

    妇人偷偷跟踪夫君,见过纪念晴这位娇贵的大小姐。她立刻把人认出来,连忙捂着儿子的嘴,急促地说道:“不是,你认错了!那不是你爹!”

    薛良朋交代过,只有娶到了纪小姐,他们母子才能出现。可今日是怎么一回事?

    在场的夫人们都是人精,仅凭这妇人的一句话就已经猜到了其中的玄机。

    见到夫君不认,也不让孩子认,这是打的什么算盘?是因为现在认下,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就鸡飞蛋打了吗?

    由此可见他们母子俩早就到了临安城,什么事都清楚,只等着人家纪小姐被薛良朋骗娶入门,生米煮成熟饭,再来摘果子呢!

    一个乡野村妇哪里会有这般深的城府,恐怕其中还有薛良朋的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