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的姐妹说,她们冲进厢房时,陈士芳裤子都叫小伎子给扯下来了。”邢云嘿嘿笑着转述,“吴凤杨八成想偷溜,兵马司姐妹们刚进院门,就把她和陈士芳的随从一起逮住了。如此厢房内只有陈士芳和两个伎子,狎伎抓了现行,凭谁也赖不掉。”

    她都没想到吴凤杨如此配合,还预先叮嘱那个老六,吴凤杨带陈士芳回来后,尽量挡住吴凤杨,别叫她上前,以防她看出倒在地上的人已换成伎子。

    还有尽量不惊动陈士芳退出房去,最好把吴凤杨也弄走,不然就只能说她们是师生聚众-淫-乱了……。

    霍宇澄乐得不行:“这个姓吴的,真不知是聪明,还是蠢。”她说着看一眼对面鼻青脸肿、神色木然的刘绍贤,伸出手在她眼前摆了摆,“还没回神啊?”

    刘绍贤下意识往后闪避,却用力过猛,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幸好邢雨就站在她身后,及时伸手扶住。

    “干什么?碰瓷啊?”邢雨不客气道。

    刘绍贤扶着桌面坐稳,偷偷看一眼霍宇澄,撞上她目光后,立即移开,低声道:“既然大人说无须学生感谢,那……学生能走了吗?”

    先前邢云把她从暗寮带出来,弄醒之后,就将她进了陈士芳和吴凤杨的圈套,吴凤杨所谓的表姐家其实是一处暗寮,她差点被仙人跳一事说了。

    刘绍贤初时不肯相信,因为她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邢云把她打晕的。

    邢云没有多解释,给她戴上帷帽,拉她一起等在石桥边,亲眼看着陈士芳、吴凤杨、小蝉等人被兵马司押解出来,还遍告四邻说起获一处暗寮,有知情者速速回报兵马司。

    刘绍贤这才信了,又问邢云是什么人,邢云照三小姐的吩咐,将她带到茶楼雅室,与霍宇澄见面。

    霍宇澄没有跟她说陈士芳是因为想强纳她父亲才陷害她的,只说自己与陈士芳有怨,查知此事,将计就计,让陈士芳因狎伎被抓,所以刘绍贤无须谢她。

    “还不行,我已经令人去通知于校书——啊,刚才忘了告诉你,我与你父亲于校书是同僚,同在集贤殿修书。”霍宇澄指指她面前的茶,“你先喝杯茶压压惊,一会儿于校书会来接你。”

    刘绍贤今日先是挨了邢云两拳,昏死过去,醒来得知太学司业与同窗好友合谋陷害她,这一向颇有好感的少年竟是引她上钩的伎男,这些人还都被兵马司抓走……此刻属实惊魂未定,满肚子疑虑,却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霍宇澄没再管她,转头问邢云:“陈士芳就没喊冤?”

    “喊了。”邢云笑答,“还一口一个‘我乃朝廷命官’,兵马司姐妹说‘知道,看见大人身上的官服了’,还说‘可惜大人这官服怕是穿不了几日了’。”

    这帮当差的,嘴还挺损,她喜欢,霍宇澄决定过后问问邢云,有没有给大伙拿钱喝酒。

    看三小姐听得高兴,邢云接着说:“不过出了暗寮,姓陈的怕被人认出来,就不吭声了——据说出门前,她还要求坐轿去晏京府,说她是冤枉的,不能这么出去叫人看笑话。”

    “我看她头上好像套了个什么东西?”

    兵马司押解着这一行人去晏京府,要经过茶楼临着的这条街,所以刚才霍宇澄在二楼还看得挺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