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华是到了第二天晚上才醒来,他悠悠醒来也就是星期日的晚上,他的这一觉睡得如此地安详而深沉,他似乎把这八年工作以来缺的觉一次性弥补充足。姜少华并没有把失业的事情说给姜锦和,而是默默地跟随着父亲到了小吃店,看着父亲和店长打着招呼,然后点了份自己儿时喜欢的蒸细面条和两碟凉拌小菜,屋外的天气很凉,但是屋内的这两种搭配却适得弥彰,热面条中的辣椒撕开了自己饥饿的胃,凉菜又适时地慰藉了奔腾的血液。八年了,这味道依旧没有更换,让自己漂泊的心又得到了慰藉。姜少华想哭,看着对面年迈的父亲递过来剥开的蒜头,还是把它生硬地咽了下去。

    姜锦和看着低头默默地吃着面条的儿子,他有千万个疑问,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去提问,只是和蔼地看着对面的儿子,看着他吞下面条,看着他咽下凉菜。他知道儿子有话要和自己说时,他自然会和自己说,现在他不张嘴,自己询问也是徒然。

    姜少华一口气吃完自己面前的面条,额头上微微渗出了汗水。

    姜锦和把自己面前没有动过筷子的一碗面条递了过来,然后朝着儿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吃了下去。

    姜少华把碗碟里的饭菜都吃了下去,他感觉到如果自己张开嘴巴就能够看见喉咙里的面条,连连地打着嗝,又喝了口开水,便跟随着父亲回了四合院,然后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故乡,我亲爱的家,我又回来了!谢谢你的宽容和爱意,接纳了你这位在外漂泊的孩子!

    “哥,千万不能搬,只要你不开口搬离,他们要来拆迁,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尽管八年不在家,听着这话语,肯定是自己的二叔姜锦泰而已。

    姜少华穿上衣服,在旁边竟然发现父亲放下的一身新的羽绒服,他禁不住地眼角一紧,默默地套了上去,果然大小可身!姜少华推门走了过去,果然看见几个大烟枪把中厅弄得乌烟瘴气,为首的就是自己的二叔姜锦泰,带领着几位老邻居,把自己年迈的老父亲围在了中间。

    “少华,回来了吗?”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的姜锦泰看见侄子从里间出来,微微一愣,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关切地问。

    “嗯!”对于这名二叔,姜少华自小极为反感,年轻时吃喝嫖赌,打过架坐过监牢,背着父母把这个四合院落抵当过,为此气死了爷爷,若不是父亲辛苦工作,连续做了两份工作,才保住了眼前的家业,所以这个“嗯”字是对他的最好回答。

    “这就是少华呀!几年不见长高了,但是还是真么瘦!”身边的邻居也站立起来,有话没话的找着主题说。

    “我们这里要拆迁吗?”姜少华在他们的话语中,也似乎听出点眉目来。

    “是呀!他们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祖传的四合院落都敢动!”姜锦泰的话语有点义愤填膺。

    “先把这个话题放放吧!大家先散一下吧。”姜锦和不想让儿子掺乎进来,索性下了逐客令。

    众人也只能停止了讨论,摁灭手中的烟头,告别了向外走去。

    “出去吃点东西吧?”姜锦和送走众人,对着打扫烟头的姜少华说。

    姜少华看了看悬挂的钟表,已是晚上八点半钟,屋外已经黝黑,他知道在这个县城里已经过了晚餐点了,而在远方那个沿海城市正是华灯初上。

    “还有吃的吗?”姜少华把打扫的烟头搓到垃圾桶里。

    “夜宵摊上应该还有!”姜锦和拿起门后的大衣说。

    “好!”姜少华放下手中的扫把,挂上房门跟随着父亲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