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布告里说,昨日申时,在洛阳城内一处废弃的宅子里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该名女子身穿绿罗裙,年纪在十七八岁,从现场来看,像是自杀。

    刑如意看着布告中那个画得抽象到不行的女子画像,问狐狸:“这样的画像,你们古代人真能辨认出这谁是谁吗?”

    “苏小玉,昨日来过胭脂铺的那位苏家二小姐。”狐狸只瞄了一眼,就把官府寻了大半天也没寻到的受害人的身份给说了出来。

    “苏小玉,就是那个靠着贩卖西域羊驼发家的苏家二小姐。”刑如意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那张布告:“狐狸,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怎样通过这样一张画像就认出她是苏小玉的?苏小玉是圆圆的脸没错,可人家是非常可爱的那种婴儿肥的小圆脸,画像上这是什么?这是玉盘,而且还是可以跟满月比肩的那种。苏小玉的眼睛也是圆圆的吧,你看看这画像的眼睛,这分明就是丹凤眼嘛,反正我看着跟寺庙里那些慈眉善目的观音娘娘的眼睛没什么不同。还有这鼻子,这嘴,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嘛。”

    “眉毛的走势是一样的,还有嘴角的这颗痣。”狐狸不说还好,一说,刑如意越发的郁闷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光是凭着这眉毛的走势,以及这嘴角的这颗痣就能认定她是苏家的那位二小姐苏小雨。”刑如意挫败的坐到凳子上:“你知道吗?在我们那个时代,这犯罪分子的头像都是还原成那个样子的,我们照样没办法通过图像将人物具体化。说白了,就算是在街上看到了,也不敢肯定他就是一定是官方通缉的那个。而你们,就靠着这样一张抽象到不能行的画像就能查找尸源,甚至准确的辨认出死者的身份。我的天呐,究竟是你们太聪明,还是我们太笨蛋。”

    “不是我们聪明,也不是你们笨蛋,而是习惯。就像写字一样,我们用惯了毛笔,用你们那里的笔根本写不了。你们用惯那种笔,就没办法用毛笔写字。这里的人,自小见的就是这样的画像,当然也就可以通过这样的画像来辨认出画像中的人是否是自己认识的。”

    “好吧,我相信你说的,狐狸说的一定都是对的。”刑如意趴在桌子上,“可这苏小玉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自杀?这布告上说她是自杀的。怎么可能呢,她昨天来铺子里买东西的时候,可一点儿都不像是那种想要自杀的人。”

    “有些人善于伪装,有些人不善于。”

    “我知道你的意思,有很多人,整天都是笑嘻嘻的,可事实上,她们过得并不开心,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陷入各种低落的情绪里,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干啥啥不行。相对的,还有另外一部分人,整天说着这个不好,那个不如意,唠唠叨叨的说自己不想活了,要去死什么的。结果呢,一个个长命百岁的,都快活成别人眼里的老妖精了。”

    “谁快活成老妖精了,是不是如意姑娘你啊。”小盛子提着自己的配刀走进来:“如意姑娘,借口水喝,我快要渴死了。”

    “我这里距离你们衙门才有几步路,你怎么不回衙门里喝?”

    “不敢去,不敢回去,害怕被大人责骂。”小盛子垂头丧气的:“如意姑娘你是开胭脂铺子的,你可不知道咱们衙门里这忙的时候到底有多忙,倒霉的时候到底有多倒霉。”

    “能有多倒霉,不就是在破房子里发现了一个女性死者嘛。哦,对了,刚刚狐狸认出你们布告上的这个人了。她叫苏小玉,是那个专门卖西域羊驼的苏家的二小姐。”

    “我们已经知道了。”小盛子吞了一大口水:“常大哥已经查出来她的身份了。”

    “身份都查出来了,你还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有个孕妇失踪了,头儿,也就是常大哥他让我去找。你说这洛阳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就这么一个孕妇,谁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茫茫人海的,我又该上哪儿去找。我已经找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一早起来就忙活的,到现在还是没有半点儿头绪。我口喝得要死,不敢回家,也不敢回衙门,就只能来你这里了。对了,如意姑娘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像这样的孕妇。”

    小盛子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女子画像摊到了桌子上。不用说,这又是一张在刑如意看来,抽象到不行的那种画像。在她眼里,这丢失的孕妇就跟之前的死者苏小玉长得是一模一样。

    “这是谁啊?我们瞧着跟苏小玉长得挺像的。”

    “像吗?”小盛子拿起画像来仔细看了看:“不像啊,苏小玉是圆脸,她嫂子是水杏脸。苏小玉尚未许配人家,梳的是女子的发髻,她嫂子则已经入了苏家的门,眼下还有了身孕,这梳的自然是妇人的发髻。还有,苏小玉的肤色较白,她嫂子的黑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