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公务员是不可以经商的,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临时工。”刑如意取下腰间坠着的鬼牌轻轻晃了晃。“我呢,因为机缘巧合的关系,跟地府的最高领导,也就是阎君搭上了点儿关系,这鬼牌是他送我的见面礼。”

    “知道掌柜的不是一般鬼,却不想掌柜的如此厉害。”

    “不是我厉害,是我家夫君厉害。”刑如意背靠着窗子,看向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幅画。画中是一只优雅的白狐,高冷且寂寞的卧在一栋大厦前:“是我家夫君先认识的阎君,然后我也就认识了。”

    “夫君?掌柜的在地府已经待了很久吗?”

    “是啊,很久了呢。”刑如意浅浅一笑。

    “那掌柜的夫君……”白雪问了一半,没再继续问下去。

    洛城市某医院的停车场内,常泰自梦中醒来,将含在嘴里的那根烟吐了出去。

    他不是第一次做那个梦,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做那个梦,可唯独这一次醒来的时候,有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因为梦里的场景又多了一个。

    “当红明星又能怎样,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也没见比别人多了什么呀。出个院而已,整得跟潜伏似的,生怕自个儿被人认出来。认出来咋了?又不是违法犯罪分子。再说了,这里是医院,来这里的人都是看病的,谁看她个大明星啊。”丁当气咻咻地拉开车门,“我们天天那么多事儿,居然还得来给她保驾护航,想想我都觉得憋屈的慌。”

    “死亡通知的事情不是已经查清楚了?”

    “心里有鬼呗。”丁当撇撇嘴:“要不是咱们负责查这个案子,我都不知道,原来大明星白露也是有替身的。现在想想,她演的那些戏就是古怪的很,有些镜头演技十足,有些镜头看着却跟没有一点儿演技一样。当时还误以为这是人家的演绎方式,现在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两个人。有演技的那个是姐姐,没演技的那个才是大明星白露。”

    “肇事司机重新提审了吗?”

    “提了,审了,但一口咬定是自己喝多了。可通过我们对白露、刘春梅以及肇事司机的个人账户审查,发现在白露的姐姐,也就是白雪出车祸前,她的母亲刘春梅从银行提取了二十万的现今。当然,对于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二十万是巨款,可对大明星来说,这就是个零花钱。可白露在剧组,刘春梅最近也没大的开销。可就在肇事司机被抓之后,他的家人,以自己的名义往银行存了二十万。二十万,刚刚好,也是二十万。我们查过,这个肇事司机就是个二混子,小学没毕业就退学了。校方劝过,但人家死活不上,学校也勉强不了。哦,对了,还有个情况,这肇事司机跟大明星白露,还有那个被撞死的白雪是小学同学。白露跟他是同班,白雪不是。

    这个肇事司机的父亲患有风湿病,很严重的那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劳动能力。全家人都靠着他的母亲生活。用一个词来说,就是拮据,日子过得很拮据。像他们这样的家庭,除非是天降横财,否则不可能一下子赚二十万那么多。他们家没买彩票,更没有能发意外之财的生意买卖。所以,他这二十万,极有可能就是刘春梅从银行里娶出来的那二十万。”

    “猜测和推理都不能作为证据。”

    “证据有啊,经过咱们不懈的努力,在充分的证据面前,这个混小子终于交代了。他说了,是刘春梅给他的钱,让他在那个时间开车去撞那辆车的,但在撞之前,他并不知道车上坐的是谁。他说自己只是想要钱,至于车里坐的是谁,无所谓。”丁当叹了口气,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口吻对常泰道:“头儿,你知道这混小子要这二十万做什么吗?”

    “做什么?”

    “娶媳妇儿。”丁当摇摇头:“他说了,他们家条件不好,他小时候又叛逆不听话,以至于长大后一事无成。父亲不能干活,母亲一个人光是养家就够呛,根本拿不出给他娶媳妇的彩礼。可我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就他这样的,谁家父母敢把姑娘嫁过去。这不是明摆着,要把自己姑娘往火坑里推嘛。”

    “有些父母哪怕明知前面是个火坑,照样会把女儿丢进去。因为那二十万。”常泰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住院部门前围观的那些记者:“丁当,你做过梦吗?”

    “明星梦吗?”丁当摇摇头:“没有,我打小就对做明星没什么兴趣。我记得,我最初的理想是做科学家,能研究太空飞船的那一种。后来发现这个梦想有点儿太不切实际,不是我能实现的,就改行做警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