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灯原本抱着一缕侥幸,希望义兄能在姚云正心里占据重一些的分量,抵过所谓的嫂子。

    可无论是义兄山卿,还是小灯佰三,只要站在顾瑾玉身边,流露七八分真情实意,姚云正就都会穷追不舍。

    他哪里喜欢他,只是霸道无理地要摘别人的果子,信誓旦旦地说这果子的甘甜有自己的一份。

    姚云正和他父亲一样,与人相处,不会创造什么,更不会呵护什么,他们只习惯眼馋,然后掠夺占领,然后摧毁殆尽,是故纵有长久之物,也无长久之人。

    他实在不想被毁。

    姚云正并不能纠缠太久,他有些细微的焦躁,顾小灯感觉到了他的时不我待,真情实意各掺半地和他周旋,不过半个时辰,他已数不清自己说出了多少句鬼话,脊背一阵阵发毛。

    姚云正能被一声分不清真假的“阿郎”顺得心花怒放,被珍视、被爱重的感觉显然不是嘴上说说就成真的,但仅是嘴上言语,姚云正也没听过。

    哄骗他就和应付顾瑾玉之外的男人一样万变不离其宗。

    戌时时,姚云正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顾小灯相随在左,不给握手,只是手背与之轻挨,和他絮絮轻声说些话,叮嘱他珍重身体,温声乞求考虑易夫的时间,话不说死也不说活,可怜兮兮的。

    姚云正歪头看自己没得逞的空手,后知后觉地感到奇特的舒坦,心里似乎有一块地方在汩汩流出清泉,躁郁由此得润平抹去。

    他也想像他一样说些好听的情话,让他别这么可怜巴巴、眼泪汪汪,可一出口又是古怪的下三路,大约是从前看太多遍他小义兄的多情话本所导致:“放心吧,我的身体很快就会好彻底,哪哪都不会留下后遗症,而且我比我哥年轻,肯定让你更爽快。”

    “……哦。”

    “我是说,我给你时间。”姚云正改口,伸手反复戳他发髻,“但要快点离开他,不然等到我把义兄找回来,我哥到时要原配不要你,你不要面子啊?”

    “万一你哥到时两个都要呢?”

    “那他就不是云家的种,什么东西。”姚云正生起气来,坚决一夫一夫,严于律己,并严于律兄,“我两个都抢,一个也不给他留,让我义兄自由自在去,不要他这个滥情的精虫。”

    “万一阿郎到时也喜欢顾山卿呢?”

    “哼,我才不是管不住老二的。哦我是说,我只中意一个,这点自制必须得有。再者么,我和义兄还有点旧怨,见了面,我要打他几顿再说。”

    “……”

    一段送到门口的小路拖得许久,顾小灯听着两人来往的鬼话,末了到门前止步:“我还有惶恐。”

    姚云正笑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