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恶人思来想去,最后干脆一不过二不休,既然已经得罪了人,就不怕把事做绝。

    于是照常往八大胡同溜达一圈的江父,在经过一条昏暗的小巷,被人套了麻袋。江父本以为是劫财,解开钱袋甩了出去,说:“各位英雄好汉,家中钱财微薄,还请笑纳。”

    可江父看不见这群人眼中的杀气,等了一会儿,便是狂风暴雨般地拳脚相加,见江父没了动静,这群人便迅速撤离。两个领头的彼此商量。“没问题吧?”“我手头的功夫你还不放心?不出三日,必死!”

    麻袋里的江父挣脱了麻袋,踉跄着赶回了家中,江母见到浑身是血的江父,站都站不稳,只能强打精神,扶他进了屋,又锁了门,叫来大夫。

    大夫只看了看江父的眼睛舌苔,便摇头让江母准备后事。江母悲痛欲绝,怎么出门好好的,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大夫扎了几针,让江父清醒,以便交代后事。

    江父虚弱地安慰江母,他们一家与人为善,从不曾结仇怨。今日的贼人怕是大姐儿的事引来的,只叮嘱江母守好江晨过日子,不必再寻找沐芳了。此生缘分断绝,只盼来世再续天伦。

    江母只能落泪点头。就这样,江家只剩下孤儿寡母,江母又卧病在床,江晨更是四岁孩童,实在掀不起大风浪,并且江家对外一致说,江父是突发急症去了。一年后,暗中悄悄盯着江家的人也撤了。

    回忆结束,江母看着江晨的脸庞,曾经幼嫩的脸颊有了棱角,她感叹,江晨已经能撑起门楣了!其实,他们母子相互扶持走过的这些年,一直是江晨在做主。

    只是到底稚嫩,江母不觉得江晨能够做些什么,当年江家的天崩地裂,她实在是不敢想,如果再次发生,自己要怎么活下去。于是敷衍道:“如今你羽翼未满,哪怕告诉你,你也不能做些什么,不如继续安心读书。”

    江晨见额娘不肯说,只能告退,但心中却燃起了怒火和斗志。既然现在我没办法查清真相,那我就去找能的人!京城关于他的风言风语,江晨如何不知道,他当然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可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野心,六元及第,只有明初的黄观做到过。如果自己也能做到,就为了这层政治意义,自己除非造反,否则前途怎样也差不了!

    而且,只要能侍奉于圣前,自然就能找到机会陈情家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论权势,谁能比得过紫禁城的主人?尤其当今是个专权的,他的权柄不容任何人亵渎。

    这样想着,江晨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柳悠悠则对便宜舅舅的记忆力深感惊奇,这就是状元之才的基础配件吗?反正柳悠悠对于自己六岁之前的事基本没记忆,十岁之前的都得靠回忆点触发。

    柳悠悠蹭着江晨的《从入门到冲刺——科举乡试篇》,走到了康熙三十一年,为什么没有直接进入康熙三十二年乡试呢?因为柳悠悠满13岁了,又正逢三年一度的选秀。对于封建制度的不做人,习惯二字柳悠悠已经说倦了。

    只是在六月份正式选秀之前,宫里的德妃娘娘早早传了消息,让福晋带着府中的两位格格进宫见一见。对于柔则被召见,福晋当然是喜忧参半,不出意料,德妃是要给四阿哥选人,可四阿哥明眼可见,是被皇上作为太子助手培养的,且并不受什么宠爱,福晋为了自己的打算自然不愿意让柔则这样入宫。

    可德妃又不能得罪,于是福晋将视线投在了宜修身上。作为庶出,宜修哪怕被相中,也不可能给嫡福晋的位份,若有朝一日,四阿哥起来了,再让柔则摘桃子也不迟,正好可以让宜修先替柔则投石问路。

    就这样,福晋开始频频赏赐宜修,从布料成衣到首饰珠宝,无一不是精品,且十分适合宜修,放大了五官身材的优点。并且临阵磨枪,不时叫宜修前往正院,练习礼仪举止。

    到了入宫这一天,柳悠悠被早早从床上拉了起来,洗漱打扮,只吃了些点心,连茶水都不许喝。过了一个时辰,打扮得体的柳悠悠和福晋柔则汇合,一起前往紫禁城。

    柳悠悠碍于福晋,不敢撩开帘子观察,这是多好的研究材料啊!清初京城民风民俗、百姓生活详解,就这样离我而去了。柳悠悠维持正襟危坐的姿态,完全看不出心中的怨念,就这样来到了顺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