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周那日,林笑却迫不及待去看晏弥。

    晏巉这次没有阻拦,跟着一起回到晏宅。

    这几年的时光逝去,晏宅好些地方变了样。当初的老树被濮阳邵时期住进来的人砍了,那些看上去值钱的摆件也早就不在了,许是遭到劫掠,换成了新的。一样好看,甚至更值钱,只是不似过去了。

    晏余接见了他们,却怀着怨恨。

    林笑却提到晏弥,晏余腾地站起,眼里满是红血丝,他对晏巉道:“如您的意,他快死了。”

    晏巉手里的茶盏一下子碎裂,碎片刺入血肉,鲜血滴滴流淌。

    南周北伐的时间里,晏弥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好几次大量服用五石散却又没有行散,最危险的一次险些身死。

    晏余这才知道五石散竟危害至此,将家里所有的五石散都搜出来烧了,又把家里的财政捏在手里,把家里的下人全部教训了一顿,再不准这物出现在晏宅。

    只是已经晚了。

    晏弥形如枯槁,重病在床,皇帝赵璃专门派了太医来,也无济于事。

    说是伤到了根基,没办法了。

    林笑却要去见他,可晏弥不见。

    林笑却站在门外敲门,晏余拦住了他,将他拉到别屋里:“二哥不想见你,你不要打扰他了。”

    林笑却泪流如雨:“为什么不见,我生病的时候晏弥照顾我,他生病了我也要照顾他。会好起来的,会的。”

    晏余红着眼眶道:“不会了。”

    晏余抱住了林笑却:“怯玉伮,不会了,不会了。”晏余的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正是因为和二哥一样喜欢怯玉伮,正是因为这份心,他明白,二哥不愿意自己如今的模样被怯玉伮看到。

    二哥希望,他留给怯玉伮的印象永远是当初那个名士君子,宽袍大袖如松如竹,而不是这般枯朽模样。

    应当如山间泉、空谷琴,而不是衰败至此。

    他想成全二哥,他过去不知事,老是跟二哥争这个要那个抱怨这个骂骂那个,从来也不曾真正注意过二哥,保护二哥。

    他怎么这么坏啊,晏余泪流满面,纨绔子弟,无能暴躁,应该死的是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