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离开后不久,阮凝玉又在亭中誊写了半个时辰的字。

    少女伏在案前,她今天挽了个单螺髻,头上戴对蝶翠步摇,着一身桃花如意襦裙,只见她手中捏着根柔软的羊毫,正专心致志地写着字,而她的手边则叠着一沓字帖,下午日光晒,她饱满精致的额泌出薄汗来,她写累了时,便用帕子擦擦额角的香汗。

    只是抄写的时候,阮凝玉总觉得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始终在背后监视着自己。

    她蹙眉停笔,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什么,只有抱玉春绿两人不远处嬉笑地放着纸鸢。

    阮凝玉并没有理会,继续抄书。

    等谢易书跟他的书童过来的时候,阮凝玉这才感觉到落在她身上那道热忱刺眼的目光消失了。

    谢易书刚穿过月门,跨进这梦云亭,便被眼见的一幕深深地惊艳到了,伏在案前持笔写字的少女竟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阮凝玉正凝神写着,便见眼前出现了位着竹青色缎子衣袍的少年郎,一双含着温柔星光的眼正望着她。

    她想了想,还是唤了声。

    “二哥。”

    除此之外,她没有旁的话,也没有叫侍女给他端茶好好招待他,只是低头,继续誊抄着谢凌给她留下来的作业。

    谢易书倒也不尴尬,他自顾自地坐在了她的对面,观察着她写字,一时间亭子里无比安静。

    但旁边多了一人,也是会影响自己的心情的。

    尤其是,她这二表哥还是自己的一朵桃花,刚送走了沈景钰那些字帖,现在谢易书又过来了,光是想想,阮凝玉便觉得心情烦闷。

    但……今日的谢易书却有些奇怪。

    放平日,他温润如玉,也细腻如女子,会关心她写得累不累,眼下天气热,他也会在旁边给她打扇子。

    可如今的他只是坐在对面,望着她,也不说话。

    这并不像他的作风,因为谢易书这个人还是挺稳重的。

    最后是阮凝玉没忍住了,她放下羊毫,问:“二表哥,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谢易书眉拧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