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铁匠铺夹在占地极广的武道家公会和议会行政区域之间,在一条烟火气息很浓的街巷里面,周边都是其它类型的店铺,所以生意才会如此火爆。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罗兰来到了铺子,西兰花也吃了个精光,算是对付过了午饭,那位铁匠亲戚精赤着上身,手里抡着一把大锤,正在“对付”一把剑胚。

    见是罗兰来了,铁匠咧嘴冲他笑笑,算是打过了招呼,手里大锤挥击不停,喘着粗气道:

    “那谁…呃…缸里快没水了,去打几桶回来!门口那捆家伙什儿明天就要交货,开锋的活计儿交给你了!”

    罗兰老老实实点头,拎起扁担和水桶便往外走,右侧厨房的窗户却被“砰”地推开,一位胖胖的大婶扬起菜勺,指着铁匠嚷道:

    “饭都凉了!你不吃没关系,别人可还饿着肚子呢!罗兰,别理那个夯货!去里屋歇会儿先,胖婶再给你弄个硬菜,你看这小身板瘦的,不吃饱饭哪来的力气干活!”

    院子角落里一位洗衣姑娘也起身走了过来,双手在素净的粗布衣服上抹了抹,接过扁担和水桶,温温一笑,道:

    “听胖婶的,快去吃饭吧。”

    铺子里的所有伙计见状都哄闹起来,他们也早就饿了,只是手上这批活儿确实有点着急,这位老板又是个极厚道的,工钱从未少过他们半枚,老板都在带头赶工,他们也不好意思停下。

    这位在厨房里忙碌的胖婶和洗衣服的姑娘罗兰都认识,都是这间铺子的常客,他这位铁匠亲戚是个粗糙性子,便雇了她们帮忙洗衣做饭,一晃也有好几年了。

    铁匠手里的锤子终于落了地,随便抹了一把汗水,憨憨笑道:

    “吃饭,先吃饭!”

    几位早已按捺不住的伙计飞也似地冲了出来,却不是去往厨房,而是抢着接过扁担和水桶,这位洗衣姑娘见状又是一笑,她的面容只是普通,一身气质却极为温婉,几位精壮的汉子在她面前嘿嘿直乐,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那位抢到东西的伙计更是得意,也顾不上饿,转身就跑出去打水,仿佛得胜的将军一般。

    认识这位姑娘的人现在都叫她“浣衣”,和“胖婶”、“铁匠”同样,成了附近街区人们熟悉的称呼,本名反而没有几个人知晓,他们三人都是从其他地方辗转迁过来的,也都有好几年了,在1号塔区里没有家人,他们也都没有多少修炼天赋,实力还没有罗兰高,自然便要靠洗衣做饭这样的工作来讨生活,所以便自然而然形成了这样的小团体。

    在所有认识的人眼里,一位店铺老板雇佣两位帮手,这样的小团体再是正常不过,除了某些关于中年独居的铁匠和气质出众的姑娘之间的闲言碎语以外,不过好几年过去了,他们却毫无任何进展,铁匠的粗糙性子如今已是远近闻名,浣衣姑娘也从未主动表露心思,这让许多伙计心里都开始活泛起来。

    胖婶的厨艺一般,炒菜速度却是很快,一盘热气腾腾的葱爆腊肉和两大碗饭被她端进了里屋,铁匠抬脚便要往里屋走,却被胖婶拦了下来,胖婶朝浣衣那边努了努嘴,狠狠地剜了铁匠几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铁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开门口,给身后的浣衣姑娘掀开了帘子,浣衣牵着罗兰款步而来,进门之前微微一停,朝着憨厚的铁匠轻笑了下,宛如一朵素雅的莲花。

    厨房里一阵起哄,夹杂着几道口哨声,早已开始狼吞虎咽的伙计们探出脑袋,一脸暧昧之色,铁匠老脸一红,赶紧奔去厨房,扎进抢饭的人堆里,很快便蹲在地上,埋头大吃起来。

    里屋关起了门,胖婶早已吃过饭了,就等着收拾碗筷,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的阴凉里,笑呵呵地看着大家。

    这间屋子不大,窗户又高又窄,是铁匠平时睡觉的地方,只有一张单人床和几件旧家具,不过却并不凌乱,也没有多少独居男人的邋遢味道,被褥和衣服都收拾地整整齐齐,这当然是浣衣姑娘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