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林昭说:“你爸把你抱过来的时候我应该制止的,你是不是睡不惯别的床?你上次参加葬礼的时候就说了。”

    “葬礼?”

    “对。你来我们家的第一天晚上,我听见你问你妈妈能不能不住这儿,你想回家。”林昭是站在楼上听见这场对话的,他们谁也没看见谁。当时的林昭不会顾及任何的礼仪人情,听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直到最近,林昭回忆起李知禾的种种,在心里g勒了她的无数形象,才把那天说话的人和李知禾对上了号。

    李知禾嘴唇翕动,回想起那一天更觉得无地自容:“不是,我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因为当时我妈他们忙着打麻将,我连厕所在哪儿都不知道,屋子里又黑,总之就是不太习惯……”

    李知禾颠三倒四地解释了一通,忽然叹了一声:“你说他们大人奇不奇怪?不论喜事丧事,只要凑在一起就是打麻将,他们难道就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了?”

    林昭凝神想了一会儿,说:“喝酒吹牛也算吧。”

    李知禾把李明东那套给点颜sE就开染坊的JiNg神学了个十成十。见林昭神sE放缓了,她不仅没走,反而坐到床上问林昭:“你那天看见下雪了吗?”

    “你喊得那么大声,我听见了,也看见了。”林昭说。

    “那你看见小灯笼了吗?”

    “……”林昭:“我又没瞎。”他顿了顿,说:“也祝你新年快乐。”

    李知禾笑得眼睛弯弯的,她问:“你明天就放假了,跟不跟我们一块儿去逛庙会?”

    林昭:“我白天已经给大姐说过了,我不去。”

    “大年初一你还要在家学习?”李知禾的眼睛本就生得圆,现在一瞪,看起来更圆了。

    “我要高考了。”林昭搬出万能句式。

    “那好吧。”李知禾接受了这个结果。她走到林昭旁边,打量起他的书桌,这是林昭搬进来以后她第一次进来。

    林昭的各类用品用具b起李知禾实在太简洁了。书架上除了教材和练习册以外没有别的课外书,李知禾还看见几十支一模一样的黑sE签字笔排成好几列摆在角落。

    客厅的电视不知被谁重新放回春晚频道,正在直播的主持人握着话筒,激昂地开始倒数新年:“4——3——2——”

    林昭似乎说了一句什么,李知禾没有听见,因为震耳yu聋的烟花和礼Pa0在这一刹那打破了夜晚的所有宁静。

    李知禾想问他刚才说了什么,可烟Pa0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她只好看着林昭平静的脸庞被窗外的烟火照得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