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出差回来已经一周多了,张鹤还是没有询问上次的事情。他每每看着池渊,一种“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询问”的沮丧情绪包裹着他,让他不停的望而却步,以至于都没有问出口。

    时间拖得越久一点,张鹤就越放弃了一点,特别是看到人群里无比出众的池渊时,愈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有国外的客户过来,公司就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小型的欢迎宴会,主要交际的人恰好就是池渊,而张鹤作为一个助理兼司机,也只有远远旁观的份。他站在角落的阴影里,身材即使高大,在这里也一点都不引人注目,而全场的焦点显而易见的都落在了池渊的身上。

    他确实长得美,今天穿的是三件套的西装,利落的黑色衬托着他很稳重,却也将他的五官凸显的更为貌美。他的西装看起来价格就不菲,脚上的皮鞋也无比的景致,走到哪里,就能惹得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西方男人都比较热情,动作也比较亲昵,池渊看起来跟他们已经是老朋友了,因为场子里也有点吵闹的关系,说话的时候对方几乎是凑在他的耳边说的,而池渊靠着他,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这个场景看的张鹤心里又酸又涩,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他嫉妒别人,同时也恼怒自己不够优秀,所以在这种场合的时候也只能待在这里远远的看着。他看到有人揽住池渊的腰身的时候,更是嫉妒的酸水不停的往外冒,眼神里都布满了狼狈。他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又情不自禁的浮现出陈赟对他说的话语。

    玩不过他的,他不会是真心。

    这句话简直像是刺一样的钉在张鹤的心中,让他这段时间都有些辗转反侧。而池渊大约也是看出了一点什么端倪,这几天都对他很冷淡,每天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张鹤甚至觉得他这是在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

    惯例做爱的时间就是今天晚上,池渊还会跟自己做吗?还是他会挑另外一个男人,比如现在正在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亲昵着不知道说着什么的那个白人男性?

    张鹤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攥紧又松开,到后来的时候满手心都是汗水,看到侍者端着酒过来的时候,他拧了拧眉,几乎忍不住想拿过一杯狠狠的灌下去,但一想到自己的职责,他又拼命忍耐住了。

    时间终于快到了午夜的十二点,客人也纷纷的离开,池渊作为公司的负责人一一送别,看到男性往他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的时候,张鹤明知道这是礼仪,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但幸好,他没有跟别人走。

    好不容易把其他的人都送走了,张鹤从停车场把车子开出来停在酒店门口,池渊拉开后车座的门钻了进来,窄小的空间里瞬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张鹤启动车子,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池渊,他脸色有些红,眼神也有些朦胧,明显是喝的有点多但还没到醉的地步。张鹤抿了抿唇,安心开车,只是手指不免焦躁着,时不时的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显示着内心的波动。

    到了池渊的住处,这里已经很冷清了,这么晚的时间都看不到人。张鹤打开后车门,池渊钻了出来,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了,回过头来看着他,“今天太晚了,可能不太好打车,你可以开车回去,明天再还回来也没关系。”

    他说完后继续往前走,张鹤心里一急,按捺不住的快走两步拉住了他的手腕。池渊被他拉的一停,微微侧过身体抬起头来看他,目光中带着一点湿意,“怎么了?”

    张鹤呼吸一乱,他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不好看,眉头可能都是皱着的,他低声道:“今天不是那个日子吗?”周五,有两天休假,以往都是这个时间会做爱的。张鹤的语气带一点点的质问,甚至有一点点的恼怒在里面。

    池渊歪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跟平常一样,“抱歉,我喝的有点多,明天也需要陪客户去厂区转转。”他的手臂轻轻挣扎了一下,张鹤知道自己这种时候应该放开手,可是心脏里积蓄的东西太多了,满的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张鹤道:“没关系的吧?也只是做一次而已。”还是你约了其他的人?

    张鹤拼命忍耐才把自己最后面这句话忍了下去,他不知道真的说出来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池渊必然会勃然大怒,也许会当场解雇他,再也不同他相见了,他对事情总是分得那么清楚,一定会这样做的。

    池渊看着他,张鹤的心里紧张极了,却忍耐着不肯退缩,仿佛只要退缩了这一次,以后就还会再出现类似的事了。也许池渊会慢慢的就不需要他,像是丢掉以前的人一样把他丢弃掉。

    时间像是凝固住了,可能只隔了十几秒,又或者隔了很久,池渊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一些,“好吧,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