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咬下一小口,甜软滑酥,齿间留香,淤积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不出半个时辰,曹姓病人彻底被罗玄医治好,病人高声唤家丁进去,零零落落的嘱咐声从半敞着门的屋内传出,天相离得近,听了个大概。原是病人感恩于师父高超的医术,想将半份家财尽奉神医,师父竟然没有拒绝,天相扭身诧异的向小凤复述。

    家丁迟疑着呆在原处不明所以,塌上的病人深深叹了口气,一张病脸布满虚汗,又红又青,他垂着手腕推过来一张纸条,气力不稳的说道:“去吧,去拿吧,这是我打的欠条,你到帐房去领银子吧。”说完,一头砸回硬枕里,闷闷地咳嗽着。

    一个家丁揣着欠条匆匆跑出去,另一个坐在塌边给主人家喂着水。罗玄提着医盒打开屋门,两个徒弟正守在门外。天相殷勤的接过医盒,小凤也从桃树的阴丛下赶过来,停在师父面前。罗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又瞟一眼小凤的脸色,似乎并无大碍。他边走边接过小凤的手帕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才说道:“天相,你明天下山一趟。”

    天相一脸疑惑,追着问道:“师父,厨房的米缸面缸都是满的,没什么可添置的,怎么还要下山啊?”

    小凤也跟腔道:“对呀,师父,下了山去买什么呀?”

    罗玄将手帕放回小凤手里,头也不回的说道:“去买些你们喜欢的东西。”

    说完,匆匆走了。

    小凤和天相愣在原地,惊喜的对视着,走远的罗玄听见后面二人遥遥的欢呼声,微微弯唇。

    病人原是个富户,当家丁将厚厚一沓银票和包好的散碎银两送来时,天相惊得嗔目结舌,他不敢接,七手八脚跑去请示师父,得到肯定的答复,才双手颤巍巍接过这沉重的财富。

    家丁驾着大病初愈面色灰败的病人离去,哀牢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直到晚饭时分,天相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他一边摆碗布菜,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我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师父,要是再来几个大方的病人,我们是不是就发达了?”

    小凤分放着调羹竹筷,斜一眼天相道:“你以为师父跟你一样没见过世面啊,师兄,师父治病救人又不是为了钱。”

    罗玄撩衣落座,笑着说:“小凤说得对,宁使药柜满尘埃,惟愿人间无疾苦。治病救人是为师分内之事,本不该收取钱财,只是这次事出有因。”

    天相刚要询问,罗玄紧接着说:“天相,你下山后,到村里将这张纸贴于人口密集处。”他手上拿着一卷宣纸。

    天相忙在围裙上抹了抹手,躬身接过宣纸打开看,惊道:“师父,哀牢山以后不再接病人啦?”小凤抢过去,快速看了两眼,果然和天相说的一样,哀牢山谢绝病患,只是每月初一十五师父会亲自下山行诊。

    罗玄手执竹筷,和悦的解释道:“你们长大了,同样需要静修,病人来此难免喧哗,再者,山路难行,为师下山为他们诊疗也是免病人颠簸之苦。”

    天相收好告示,将其放入明日下山所背的布包里。

    小凤将蜂蜜淋在竹笼屉里的米粉糕上,夹一块放在罗玄面前的餐盘上,“师父,吃米粉糕,可甜了。”

    罗玄尝了一口,点点头,搭配蜂蜜果然风味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