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瑾之前拜托的人脚程很快,第二天晚上就回到归云观,告诉他已经通知了定安侯府,明日府中管家就会安排马车出城接他。

    晏瑾给了他说好的报酬,转身走回道观,点了几支香,插在神像底下的香炉中。

    那香客帮他问过,管家说在这之前没有人上门告知过晏瑾行踪。既然如此,那么白渊为什么要对他说,早就派人下山知会过定安侯府,让他百无聊赖的在这座道观中待了十多天?

    兀自在神像前发了会儿呆,晏瑾回到白渊的卧房,洗漱完后推开朝北的窗户,远远看着摇曳兰草中,白渊坐在一块石头上。

    草叶里有四处飘飞的幽绿萤火,那人低头抬手,很快有几只萤火虫飞上来,晃晃悠悠停在他掌心打转。

    晏瑾靠在窗前,将湿发拢到一侧肩膀擦拭。

    窗外的景色看着看着就入了迷,他心中慨叹,白渊这人,似乎比凤衡萧络更为让人无从下手。

    没感情归没感情,那两位的态度起码清清楚楚。

    白渊却像是站在雾中,对他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充满期待的时候将他推开,失望了又突然伸给他一只手,叫他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碰到的每个与自己有牵扯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麻烦?莫非昱国这片土地,就是盛产爱折腾的男人?

    晏瑾有些怀念琦国了,起码那里有一个人,从来不曾伤害他,也不会叫他猜不透。

    “夏宵……”

    晏瑾念了一个名字,忽然觉得后颈有些凉,转头看去,白渊站在门口。午后下了场小雨,他的袖口沾有露水的湿痕。

    那张脸映着身后渐晚的天色,缓步走到窗边,“你在叫谁?”

    晏瑾擦头发的手微顿,“一个朋友。”

    白渊转身解开腰封,将月白的袍子脱下来。早有弟子过来换过热水,晏瑾知晓他要去屏风后沐浴,欲言又止半天,最终打算等他洗完了再说。

    白渊换上崭新的里衣踏出来,走到床前抖开被子,里衣被热水晕湿贴在身上。从晏瑾的角度,能看见长发笼罩下,对方宽阔的后背以及劲瘦的腰身。

    晏瑾移开视线,咳了一下道,“道长,候府的马车明日就到,谢谢你多日来的照拂。我先跟你说一下,明天走的时候就不打扰你清修了。”

    白渊放下被子,转身盯着他。

    两人一看一避,片刻后,白渊问他,“为什么急着走,你不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