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上学期的寒假,季长安偷摸收拾了一大兜行李独自一人搬出了季家大宅。

    他没有像往常那般去国外度假,也没有和徐博文他们三个那样去户外参加极限运动,而是毅然决然地留在了国内。

    一月末临近过年,北风凛冽,街道上也越发萧条,季长安窝在母亲当年在s市金融中心旁留给他的一栋高级公寓里没有一丝一毫想回家的念头。

    这大半个月里,季父身边的几个秘书的电话轮番轰炸,他们明面上在电话那头对他嘘寒问暖,实际上威逼利诱暗示劝他不要任性,识相一点乖乖低头回家和季父道歉。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Z这是季父的意思,季长安冷哼一声就将电话给挂了,顺便把打过来的电话统统拉进黑名单里。

    第二天他爸就把他所有的卡给冻结了,季长安现在唯一能用的就是他妈给他留的那一笔遗产。

    那一笔遗产和季父每年从卡里转给他的零花钱来说算不上什么甚至连零头都不够,但对一个普通人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笔金额巨大的数目了。

    屋子里的空调一直维持着26度的恒温状态,季长安慵懒地侧卧在松塌塌的沙发里,身上盖着一张毛茸茸的白色驼毛毯子。

    徐博文他们仨看他怎么都约不出去,一反常态窝在家中,像嗅到了一丝猫儿腻,越发积极地约他出去。

    季长安知道,程诚他们是怕他钻牛角尖,想让他出去散散心,换换心情。

    手心里手机的呼吸灯一直在闪,屏幕上许博文哭诉季长安狼心狗肺,见色忘友,有了暧昧对象就冷落兄弟的消息铺满了整整一个对话框。

    季长安一目十行,粗略地扫过大致内容,草草地甩了个抓住狗嘴的表情在群里,随手将手机调了静音。

    就这样眯了十来分钟,季长安又翻了个身换了个仰躺的姿势,他把小臂曲起搭在脑门上,眼睛没有聚焦,木愣愣地对着高悬的天花板发呆。

    他这整个寒假几乎没社交,更没有交任何女朋友,反而因为拒绝和某家小姐搞暧昧而被他爸扇了一巴掌。

    即使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但那天发生的一切依旧盘旋在季长安的眼前,他抬手着自己早就消肿了的左脸,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笑声。

    那笑很短促,类似自嘲一般。

    其实季长安从小就知道他的出生是父亲精心谋划的一场针对他母亲的骗局。

    季长安出生时母亲就因为难产去世了,他想起因为早产而死去的母亲,把脸埋进了软绵绵的棉花靠枕里,眼睛阵阵发涩。

    天真的季母至死也不知道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在她死后从未把她的亲骨肉当人看。

    在这个虚伪且唯利是图的男人眼里,季长安连同他那个早死的母亲都只是他的拓展事业版图的趁手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