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亮起手中刀兵,看清来人,顷刻便回到原位。

    “国师大人的武艺又进益了。”萧瑶笑靥如花,不吝夸赞。

    幼时,母后也曾让她和皇兄一道习武。

    可她吃不来那份苦,加之皇兄身子弱,习武断断续续,她就瞅着机会偷懒,最后习武之事不了了之。

    忆起皇兄,萧瑶面上笑意淡下来,如新月稀薄的月辉。

    宋世迦眉心微动,拂袖坐在她身侧,温声道:“听闻公主近日忙于抄经,乃是受太后娘娘之托,给新帝祈福。”

    说到此处,他略略一顿,定定凝着萧瑶:“公主可曾后悔?”

    后悔?萧瑶愣住,是不是她方才片刻失神,让国师误会了?

    “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国师。”萧瑶莞尔,无奈中透着尴尬,显然国师已经知晓她是被陈婕妤套住的。

    她这个公主当的,简直像是长工,成日里不是批折子便是抄经书,全无牌面。

    “没什么可悔的,本宫所愿,不过天下太平四字。”

    不想让睿王的野心得逞,倒也不全因睿王即位后,把她丢去塞北和亲之故,更不只因为幼时那些争抢打闹。

    更重要的是,萧瑶记得清楚,睿王第一个给季昀封侯之后,另封他为征北大将军。

    虽不知何故,季昀迟迟未曾领命编军,但足以让她明白,睿王的野心远不止大琞,他所谋还有北剌,甚至南黎、东琉。

    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萧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只知道,战火起,百姓苦。

    “好,你要天下太平,臣便替你守着这太平。”宋世迦嗓音温润如常,却莫名带着千钧分量,似是做了什么倾其所有义无反顾的承诺。

    听得萧瑶心头一震,他是大琞万民景仰的国师,本就是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生,怎么是替她守着这太平呢?

    没等她想明白,那一袭白衣已然飞远,消失在一片深宅中。

    流云叆叇,日光曈昽,钟灵山氤氲的晨雾烟霭被烈日扎透了,蒸干了,薄了几分,露出黛色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