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一顿饭算不上宾主尽欢,毕竟两条人命搁在中间,唐景翰亿万的资金也随着整改交代在了里面,再加上许许多多诡异莫测的事情,任谁心头都不免多了些沉甸甸的东西,这等光景下的见面说饮酒作乐自然是不靠谱的,倒是能当得起融洽、配合这些词儿,其间我师父提出的事情唐景翰无不应允,至于直接深入工地去勘探,伺机寻找刘去疾墓葬的要求我师父没提,现在也不是提这个的机会。

    毕竟,什么事情都得讲究个由浅入深,循序渐进,一上来什么都没办呢,张嘴就说人家工地下面有问题,只要是个脑袋正常的人就该琢磨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了——你丫都没去看呢,凭什么就说我工地的凶事是因为地下有问题?

    惹来唐景翰的怀疑反而不美,少不得得先在这些事情里掺和几脚,让他看到了我们的本事,到时再提这个,唐景翰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也得捏着鼻子任由我们施为,打掩护自不必多说,有这么一条地头蛇在旁边帮扶着,此事才算是稳妥。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我们处理过太多了,心里都有数,把握时机不在话下。

    一顿饭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唐景翰有心安顿我们的住宿问题,不过付慧城早早就办好了此事,只能作罢,我们则与付慧城一道回了那家民宿。

    付慧城雇来的几个佣兵好似门神似的杵在门口等候着,尤其是那个叫疯熊的汉子,两次在无双手底下吃了亏,看我们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敌意,付慧城这厮上去就是一阵训斥,训斥完了,又笑嘻嘻的和我们道歉,绝口不提雇这些人的目的,至于遣散这些和我们有龃龉的货色,那就更不可能了,打个哈哈就算是揭了过去。

    我们也不点破,这些事没法搁到台面上说,点破了就等于是翻脸,那座墓大家谁也别想碰了,偏偏我们双方各自都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各自又必须全力以赴,万万不肯去指望对方,所以只能这么虚与委蛇的凑合着了。

    这等关系说起来好像很矛盾,可人间的事情不都是这样?挣钱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交朋友、与人打交道亦如是,唯独和别人一起做点事,那是万难!

    我们一行人乌拉拉的不少,付慧城这人倒是剔透,知道我们这些人不大愿意分开,干脆弄了个五室一厅的大房子,一股脑儿的把我们安顿到了一起,极合我们的胃口。

    回了屋后,鹞子哥就开始各个房间的排查,我们几人一言不发的在客厅候着。

    仔仔细细搜寻了一边,鹞子哥才折返回来,冲着我们微微点了点头:“没有问题,很干净。”

    “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的。”

    我摇了摇头:“付慧城防我们是必然的,关系着自家生死的事儿,还得是靠自己的拳头才有底气。除此外,这人也没什么太多的坏心眼,勉强能算是和咱们穿一条裤子的。”

    鹞子哥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点没错。”

    晚饭时候人太多,很多话我们不方便说,这时候有了私密的空间,不必吆喝,早已默契的一众人早早就聚集在了客厅里。

    “此事内里过于复杂,两条人命一出,官面儿上的人进来,调查会循序渐进的跟上,越拖越麻烦,谁也不知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咱们的动作还是得快点。”

    我师父沉吟一番,率先开口,直接定下了基调:“虽然没有亲眼去工地上看,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汤贺的死八成和咱们要找的刘去疾墓葬有关系。再者,工地上出了凶物,死者浑身乌青,这明显就是被邪祟害了性命,再加上付慧城后脚的遭遇,人间出了如此大凶之物,咱们这些方外之人是万万不能坐视的。所以,先除凶物,再找机会下墓!”

    我暗自点了点头,我的看法大致和我师父一直,汤贺下桩孔时的情况太诡异了,而且,钻头这东西很少会出问题,偏偏就出了,二者结合着来看,怎么瞧着都像是打桩时候打到了不该打的地方,于是才惹来了凶事。

    “老舅,你打算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