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从厨房端来煮好的汤药,头发花白的老太医正向陈娇告辞。

    “棍棒外伤,千万不可沾水,坐卧之时也须小心照看,勤换药,多行动,不可食辛辣发物,待伤口结痂了,老夫再来看看。”

    “多谢段太医劳心,小蛮,送段太医出去。”

    楚秩在一旁看着,眼眸微闪,这位段太医早就从太医院退下,寻常人家根本请不到他,他的医术高明,乃当世一绝,为人脾气也很古怪,最不喜权贵,对先帝都是不假辞色,然而对着陈娇却是如此和颜悦色,也不知他们是何时有的交情。

    “郡主,药煎好了。”

    陈娇接过汤药,坐在了楚成渊身边。

    楚成渊早就醒了,只是闭着眼,侧卧在床上,后背阵阵刺痛,闻见汤药的气味儿,下意识往床里边缩了缩。

    “咦?”陈娇才转过头,就发现楚成渊离她远了些,看来烤番薯还是不喜欢她靠近,他的脾气可真是古怪,承了别人的恩情,连句“谢谢”都不说的么?

    不过……她对付脾气古怪的人最有心得了,想当初哥哥为护先帝受了重伤,段太医认为宦官乱政,不愿出面为他诊治,还是陈娇三顾茅庐,用亲手做的饭菜求来了段太医,才将哥哥的伤治好。

    逢年过节,或是得了什么珍稀食材,陈娇做了吃食,总要给段太医送上一份,长年累月的,他也就不再固执己见,和陈娇倒成了忘年交了。

    “世子可是哪里又痛了,不如让段太医回来,再给世子瞧一瞧?”陈娇眉眼弯弯,对着楚成渊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

    方才那老头给自己上药,冰凉刺激的药膏,直接用竹片刮开抹匀,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感受,比挨打的时候还疼,楚成渊一想起来就胆寒,陈娇竟然还敢说。

    切,不就是仗着她是个女人,楚林天不敢打她,现在竟然挟恩求报,大摇大摆地进屋来了。

    “滚远点,看见你就来气。”

    “噢。”陈娇放下汤药,慢吞吞地起身,自言自语道:“既然世子不承情,我也不必在这里碍世子的眼了。”

    楚成渊霍地睁开眼,咬牙切齿道:“楚秩,过来喂我喝药!”说着就用一只手把身子撑起来,还不小心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痛得叫出声来。

    楚秩小心翼翼地靠近,端起汤药往他嘴边一凑,两人同时愣住,楚秩没干过伺候人的活,楚成渊从小到大也没怎么让人伺候过。

    况且,两个大男人,喂药用勺子一点点送,真是恶心死了。

    楚成渊脾气倔,别人不想做什么,他就偏要勉强一下,既然陈娇不想履行妻子的职责伺候他,那他就偏要陈娇留下来。

    “喂,这药凉了,去给我热一下。”楚成渊在满屋子女人里,一下就指中了陈娇,他鼻子灵,陈娇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气味,就算是千军万马之中,他也能把她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