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杨震顿了一顿:“特别是现在北平城内,那些日本陆军大学毕业生,那些中佐以上的军官,才是日本陆军真正的精英所在。也是真正需要更长时间的培养,才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

    “我们一个合格的军事干部培养,都需要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尤其是合格的作战参谋培养,更是需要一个系统的、科学的培养过程。对于日军这样一支过于讲究精兵的军队来说,他们的高级作战参谋培养,同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人培养的难度,远远胜过一名少尉小队长。击毙一百个日军少尉小队长,不如击毙一个日军大佐或是中佐更有价值。这并不是说击毙日军高级军官的更有面子,而是对日军这个体系造成的损失更大。”

    “在日本陆军大学培养能力有限的情况之下,这种人是死一个少一个。死一个,便是伤了一分元气。至少在时间上,是很难完弥补的。一个经过系统培养出来的中高级军官的真正价值,远远超过那些速成培养出来的下级军官。”

    “更别提北平城内的那些中将、少将、大佐等高级军官,这些日本陆军真正的大脑所在。这些人之中任何一个人被击毙,对日本陆军来说其真正的损失,都无异于打垮日军一个步兵大队,甚至有可能更多。”

    “我们干掉一个日本陆军中将或是少将,日军在扩编的时候,也许就会少一个合格的师团长或是旅团长。如果能够击毙一个日本陆军大佐,他们就会少一个合格的参谋长或是联队长。”

    “当一支军队苦心培养出来的高级军官,以及大批合格的作战参谋永久性的损失,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才是最无法弥补的损失,才是给予他们真正的重创。因为失去了这些人,他们将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完的补充完毕。”

    “如果让这些人都活着回国,即便是这场战争我们真正打胜。但没有消灭掉这些军队的真正大脑和精华所在,日本人只要认为需要发起一场战争,再加上比较健的工业体系,那么他们就可以重新随时建立一支军队,而且这支军队的恢复速度将会相当快的。”

    “就像现在的纳粹德国一样,恢复的速度将会相当的快。一战后的德国只保留下十万人的军队,但是他们却保住了一个健的军官团。到了国际形势允许之后,在短时间之内,便重新扩大为一支庞大而有战斗力的军队。”

    “如果要从根子上彻底的摧毁一支军队,那就要摧毁他们的体系。首当其冲的就是摧毁领导这个体系的人,也就是这些高级军官和高级参谋。如果能够打掉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彻底的击毙或是俘获所有的军官。那么整个战略意义,绝对不亚于歼日军两个师团。”

    “这次作战不管我们的出发点是什么,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我们如果能够彻底打碎整个日本华北方面军的大脑,对我军下一步的战略企图,将会是相当有利的。对我军能在河北,甚至整个华北站稳脚跟,将会是一个极大的协助。只是现在,的确有些太可惜了。”

    杨震的这番话说完,老总也很沉默。杨震说的这些老总很清楚,彻底的瓦解一支军队,不是消灭了多少部队,而是决定能不能彻底的瓦解他的体系,彻底的打掉他们的大脑。这一点对于消灭一支重视传承的军队来说,是尤为重要的。

    可现在摆在面前的是,在两难之间别无选择。此次如果真正达成协议,放整个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以及日军残部撤离北平,返回天津甚至是回到日本。虽说的确如杨震说的那样,的确有些太可惜了。

    但是彻底打掉日军在华北战场的整个大脑,在以后也许还会有机会。可如果北平这座凝聚了中国几千年文明史的古都,在自己手中毁于战火,那么将会是永远无法再生的。两难之间,只能选择保护恐怕永远没有机会弥补的那一个。

    至于其他方面的问题,在还可以接受的情况之下,只能选择暂时放弃了。不过在这场战争,还不知道要持续多少年。即便这次放走日军华北方面军,但只要战争还在进行,彻底的解决他们的机会,以后还是会有的。

    不过老总也没有将话彻底的说死,毕竟日本人会不会同意这个要求那还是两说。现在的北平城的确对日军来说,已经无重大的战略意义。但是日军只要还盘踞在北平,哪怕只是一天,对于自己一方的整个华北战局来说,就如同如鲠在喉。

    平汉铁路与平绥、平承铁路线,就一天无法使用。也就是说北平城现在虽说已经无实际的战略意义,但是日军只要守住北平城一天,就可以在后勤补给上,扼制住抗联的咽喉。使得抗联对冀中战场的补给,只能通过太行山区的简易公路。

    同时也会牵制此次战役之中,抗联与晋察冀军区投入在战场上的相当一部分的兵力,在北平周边而无法转用到其他的战场。这对于缓解冀中战场抗联兵力上的劣势,还是相当有影响的。

    尽管日军不同意,也基本上守不住北平。即便是现在就选择攻城,以城内的日军兵力来说,最多也就是两天的时间,便可以彻底的解决战斗。但形势即便已经恶化到了极点,可对于一向固执、认死理的日军将领来说,能不能低头结果还是两说。

    相对于其他的问题,如果日军不放弃北平,那么下一步的作战怎么打,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既要消灭掉城内的日军,还要保住那些古迹不受到大规模的破坏,尽可能的避免城内的百姓出现较大的伤亡,这才是一场最艰难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