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熊大缜上來的倔强劲,杨震却是不在意的一笑,他批评熊大缜,是希望他在别人的面前能够收敛一些,不要总是上來一副狗熊脾气,别拿得罪人不当回事,让人抓到小辫子,给人留下整他的把柄,

    但是在自己的面前,杨震还是相对喜欢他的这个较真劲,这个人虽说毛病多多,一副用某些人的话來说,满身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穷酸气,但对工作认真负责,却也是一般人难以相比的,

    不过喜欢归喜欢,但是想要做通这个一副狗熊脾气家伙的工作,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來这一番口水,是不会少费的了,不过,杨震知道很是费口舌,但他也不想熊大缜心里面因为这件事情产生抗拒的情绪,

    虽说有些话,杨震不想说的太透,但对于这个家伙來说,有些话不说明白是不行的,否则他那个这个年代做研究的知识分子特有的较真劲一上來,弄不好明面上不敢硬顶,私下里搞些小动作却是必不可少的,

    在仔细想了想该如何说服这个家伙后,杨震才慢慢的开口道:“我们现在基础薄弱,几乎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我们不能冒一丝的风险,江北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上,而我们对他们來说,只不过是一盘棋上的一个棋子而已。”

    “一旦他们认为我们的发展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我们扼杀在萌芽之中,而且我们现在与美国人走的又这么近,这一条明显也并不符合江北的利益,只不过他们现在还在观察之中,以及国际形势的发展让他们有所忌讳而已。”

    “最关键的是,现在我们的壮大对于他们來说,是符合他们利益的,江北的目光虽说有些短浅,但并不傻,将我们扶植起來,至少保持着可以与关东军相抗衡实力,对于他们來说有利无弊。”

    “但现在欧洲战场上的战火不可能燃烧太长的时间,即便江北参战,但也总有结束的那一天,一旦在战后,江北认为我们不会再按照他们的意志行事,或是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会不会对我们下手,谁又能保证。”

    “无论是中央还是我们,与江北的合作都是只是各取所需,并未有如其他国家的党那样,一切听从江北指挥棒行事,完全服从他们的指挥,这对于江北來说,本身就已经埋下了不太信任,甚至是隔阂的种子。”

    “一旦江北认为我们该需要换上一个更听话,更服从他们指挥的领导人,不接受他们的发展模式,走我们自己的发展道路,会不会在欧洲真正取得和平,西部沒有威胁后直接出马。”

    “老熊,我们不能以中国人的常识去估算他们的想法和思路,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与他们一直保持着兄弟加同志的关系,但老熊,你不觉得将我们的家当搁在人家一巴掌就可以拍死你的距离,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事情吗,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即便是亲兄弟,分家另过之后,也不会将所有的财产都放在自己兄弟的眼皮子底下吧,况且我们不仅不是亲兄弟,也不是一个民族,更不是一个国家,甚至在领土和对某些事情的认识上还有很大的纷争。”

    “只是我们现在的力量太弱,只能将某些事情压制在心里无法说出來,尽量的掩盖之间的分歧而已,在我们无法保证未來会发生什么,甚至不敢保证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后,我们与江北还能不能维持目前关系的情况之下,我们在各个大型工厂的选址上,一定要慎重。”

    “至于基建所需时间,我并不认为是什么大事,老熊,建设工厂并不是要搞什么楼堂馆所,务求做到细致和精湛,大型工厂完全可以采用建设速度较快的框架结构吗,在这方面,江北已经有了成熟的经验。”

    “当年江北开发西伯利亚的时候,他们条件比我们现在还差,但也短短的时间之内完成了工业基础建设,我虽然不太认同他们的某些处理事情的方式,但这一点上我们完全可以借鉴他们在这方面经验吗。”

    “而且,我们通过缴获日伪设在哈尔滨和齐齐哈尔的水泥工厂,已经解决了所需量最大的水泥问題,在工程所需的最大原材料上,已经基本上可以达到自给,这基建费用,也可以比以前降低不少。”

    “还有一点,老熊你和我说实话,你们这些工厂就算现在全部完成基建和设备的安装,但能马上就投入生产吗,我看不见得吧,沒有相对应的工人,尤其是大批的技术工人,就是把一个完整的工厂给你们,你们也无法投入生产。”

    “我们现在这个工业计划,仅仅到目前为止,就可以说是近代中国打开国门之后,规模最大的一个工业化运动,不仅国民政府的那个只发展了一些轻工业的所谓黄金十年比不上,就是当年满清政府的洋务运动也远远无法相比。”

    “因为我们不是单一的发展轻工业,更不是单一的发展国防工业,而是利用这个相对有利的国际环境,从重工业开始,打造我们自己一个重工业的工业基础,直至一个相对完整的重工业体系。”

    “我们要搞出來不是过去张学良那个依靠外国零部件,手工拼凑出來的几部汽车,更不是像国民政府那样,除了参与组装是有中国人参与之外,所有的东西全部依赖进口的飞机组装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