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邱刚在心里又念了一遍太过倒霉,扶着的这个男人虽然生得俊俏,却偏偏这般弱不禁风,给坛子砸了这一下,便不省人事地重得和条死狗一样,金戊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低声道:“右边的巷子。”

    楚小邱不免一愣,止步低头望去,见金戊很是虚弱地望着她右手边,便问道:“你还好吧?”

    金戊眉间轻蹙道:“进巷子,快一些。”

    楚小邱听得来气,此刻其实也最想先脱离这给对方占尽便宜般的状况,但见金戊故作得十分虚弱的神色,却还是忍不住心软下来,抬步便要往前走,并道:“不行,先去看郎中。”

    然而等她说完,才发现自己虽然走出了两步,却没能将金戊一同带着向前,便很是疑惑地望了回去。

    金戊虽已知这女子单纯善良,或也是因此,武功不过平平,先前在酒馆之中,也实是听得要砸那人的粗言秽语而气不过,才会怒而将那酒坛用以打人,从而真以为是无意中伤到了他,便也断然不会听他此刻所讲的话。

    但后头看热闹的人群已开始逐渐散去,此刻再不想法子抛下大半尾巴,待会便只能硬着头皮暴露行踪进行支援,如此一来,不但徒增风险,更白费了他这场戏。

    想到这里,金戊也不再隐藏,朝右一个踉跄,于楚小邱讶然轻呼起来时,装出给他人看着只是脚下不稳的状况,将楚小邱带着晃到了巷口。

    楚小邱刚一回神过来,正准备出言呵斥,却只觉身上穴位给点了几处,一时不但变作了口不能言,身子更是整个麻软下来。

    完蛋了,竟然是碰上了采花大盗!

    楚小邱心中悲呼,又见金戊不但双眼立时炯炯有神,非但没有半点重伤难起的模样,更是直接将自己打横抱起,脚步一抬,轻功一展,自己便眼前一花,不单耳畔全只剩下风声,更不知已给带到了哪,单是这份轻功,自己怕就已是努力八辈子都赶不上,自是认为落入武功这般高的采花大盗手中,自己怕也只能香消玉殒,眼泪立刻便断线般落了下来。

    金戊却是专注于甩脱身后的尾巴,待得注意到怀中女子已哭得像个花猫,都是由于前襟给沾湿了的缘故。

    金戊见状也不免心感愧疚,但他先前全力奔驰,不仅绕了个大圈,更近乎跑了五里路,身后能够跟上的尾巴已然不多,此刻距离既定地点虽然不愿,可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更要潜伏过去,也只好默然无言地继续朝前奔驰而去,再又绕了几个圈,确认已将身后尾巴尽皆给甩开了,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楚小邱给放了下来,并解开了她的穴道。

    楚小邱此前虽已哭得气力全无,更是脑袋都变作了浑浑噩噩,此刻见到金戊将她放下,却也不知从哪再又生出一份气力,仰首开口便叫喊起来:“救唔!……”

    却是金戊早已料到她定会求救,虽慢了半拍,但还是捂住了楚小邱的嘴,未给人听到这道短促的喊叫。

    楚小邱心中悲戚,却更不愿放弃一丝希望,双手一抬,便一起朝金戊的脸抓了过去。

    金戊只得又抓住她右手,侧脸避开她的左手,急忙低声道:“这位姑娘,且慢动手,听我解释。”

    他说得简略,楚小邱却不单脑袋浑噩,更是心中焦急,哪会听他解释,反是左手继续朝他的脸抓去,屈膝更往他跨下撞去。

    但不过她武功平平,对于金戊而言,可谓无半点威胁。

    只不过金戊想到此刻若再点了这姑娘穴道,未免有些过份,当下也只好再又侧脸避开那一抓,双膝一并挡住那一撞,而后手肘一顶,抵住楚小邱的手臂,令得对方抬不起手来,才慌忙道:“姑娘,实在对不住,我真无恶意,全因此前给人追杀,不得已而出此下策,这才连累了姑娘,更因此冒犯,若姑娘愿意信我,还请待我松手之后,且莫大喊大叫,将那些人又引了来,我亦保证不会再有丝毫逾越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