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人瞧出她眼中的冷意。

    她记得清楚,三年前,那两个戴着狰狞面具将她的画舫翻了个底朝天的男人,其中一个穿了件青色长衫,右手大拇指上戴着枚质地极好的玉扳指。

    而另一个……腰间便是佩了把金柄的刀。

    这金柄的佩刀绝非寻常之物,想来这刀的主人,也绝不会是平凡之辈。

    “郑大人,不过一个小小花魁,你就别为难她了。”林嘉懿见他抢在自己前头说了话,脸上有些不悦。

    “我这是为了林相好啊。”郑玢轻笑一声,眼中嘲意更甚,“林相花了大价钱请她来弹曲儿,不想她竟这般糊弄林相,您说,该怎么办好呢?”

    满堂的人皆是面面相觑,方才白妙卿那一曲琵琶,如珠落玉盘,仙音落凡,他们都是听在耳朵里的。

    这怎会是糊弄?

    可心里虽是这般想,却没一个人敢开口替白妙卿说句话。

    他们不敢得罪郑玢。

    那可是陛下亲封的御前金刀侍卫,一柄御赐金刀在手,象征着无上的权力与尊荣。

    正堂内一时寂静无声,白妙卿却并不惊慌,微微抬头,眸中似含了些笑意,看向郑玢道:“既然公子不满意,那妙卿便再弹一曲,让公子满意就是。”

    沈清河眼眸微暗,她若再弹一曲,那手指头还要不要了?

    思量片刻,他朝身侧的萧然勾了勾手指,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自己怎么不说啊?”萧然委屈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嘟囔道,“每次这种得罪人的事儿,都是我替你做的。”

    沈清河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方便出面。”

    萧然撇了撇嘴,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在满堂寂静中站起身来,朝林相拱了拱手道:“相爷,外头还有好些舞姬候着呢,不如先看几支舞解解闷?”

    林相爱看美人跳舞,是上京人人皆知的事儿,所以相府的管家特意从明雪楼那儿叫了几名舞技上佳的舞姬。

    林嘉懿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碍着郑玢的身份,他不好多说什么,但若不开口,倒显得他这个主人没什么面子,正愁没台阶下时,萧然就将这台阶送到了眼前。

    于是他点了点头,吩咐道:“让她们进来吧,白姑娘先下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