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镜村是一个是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矮小的泥瓦房错落在一望无垠的荒原上,丛生的野草在风中摇曳,依稀可以辨出此间曾有灵力的涌动。这儿曾经是一片灵田,只是如今已经无人再垦殖了。

    浓而醇的酒香自村中随风飘出,虽然不是城镇,但此处仍旧是有酒的。小镜村的老人、妇人、孩童,他们或坐或立或蹲,手中抱着大碗,笑也喝酒,哭也喝酒。村前的大石上刻着“小镜村”三个龙飞凤舞的篆字,一道残损的金线在比画间游走不定。

    温寄愁微仰着头,她的视线从大石挪到了那直耸云天的玉台上,抿唇道:“这是阵法残破,灵力断续,曾经修道人留下的痕迹几乎要散尽了。”村民们只是寻常的百姓,这村落能够在荒野中生存下去,也是借着过去的庇护,可当这庇护之力散去时,他们又如何求生?

    “玉台承天露,既然此处不再有天露,又何须要这玉台?”沈竹桐讽笑了一声,一拂袖,顿时一道红光猛地撞向了那耸立的玉台,轰隆一声爆响,高耸的高台顷刻间化作齑粉。此间的异象惊动了小镜村中的人,不多时,便有近十个老弱妇孺围拢到村口,一双双黝黑的眼紧盯着她们两个不速之客。

    温寄愁没想到沈竹桐会来这么一着,也是,这位喜怒无常,她也从未答应过什么。她的视线扫过了沈竹桐,见她身上没有任何杀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此地灵力不生,天露不降,灵植难以存活,高台留着碍眼。”沈竹桐盯着为首的那位耄耋之年的老者,讥讽一笑。

    老者面上的皱纹随着他挤出来的一抹笑意堆叠在了一起,他捋着花白的胡须,眯着眼睛颔首道:“是极,是极。”

    “村长——”他身侧的人也并不年轻,此刻眉眼间笼着怒意和急色。

    村长只是横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腔。

    沈竹桐往前走动,在村长一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式后,村人们也跟着让出了一条小道。沈竹桐没有看村里的人,也没有回身往温寄愁的表情。

    “上酒,要三百年的玉台露。”

    “你——”那最先表达不满的人此刻怒意更甚,只不过他虽然是凡人,却也不无知,能够一荡袖打灭高台的定然是外面来的仙长,他们不尽得罪不起,反而是有求于人!他的心中生恨,连视线都变得怨毒。而村长的神情则是与之相反,他的笑容像是一朵盛放的金秋之菊。

    “给贵客上酒。”他的声音布满了沧桑,沉重的像一座大山,可是在这深沉中,暗藏着一抹喜色。

    三百年的玉台露,村子中仅此一坛。

    沈竹桐挽起了袖子倒酒,舍利子撞击在简陋的瓦碗,发出咚咚的声音。

    村民中越聚越多,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在此,以村长为首,此刻正灼灼地望着沈竹桐和温寄愁二人。

    温寄愁眉头紧蹙,沉声不语。沈竹桐不开口,她便不知道她的打算,只能够接过她递过来的这碗三百年玉台露,一仰头——饮得并不痛快。

    “灯城的事情你真的不再管了?”温寄愁挑出了一个无关的话题。

    “缘到了再过去。”酒色晕染沈竹桐的眼,在她的眼尾抹上了一团薄红,她浑身的戾气似是被酒中和,纵然此刻的语调仍旧捎着一分冷意,可不再是刀光侵肤那般难耐。“你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么?”

    “功法?剑?”温寄愁应声道,她在绝仙冢里只找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