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远和乔明收了很多鸭崽,放进了老屋那边养着,但那边没人守着的话,也是很不放心。因此,晚上阮远和赵氏都去了老屋睡,方便照看。

    白天在老屋搭架子修棚子,总而言之,阮远和乔明也是忙得脚都来不及歇。眼下,乔明的工作量可是以前的一倍不止,工钱也涨到了五十文一天。有时候阮远忙不过来,还得靠乔明赶车去其他村落收蛋、买坛子。

    乔明、景亦这两对双双订亲后,他们与阮家的关系也更加紧密了。订亲也无需多做赘述,无非是交换庚帖,又相互交换了订亲礼,订亲的两家人在女方家吃了一餐饭,这样也算正式订亲了。

    阮家人看见景亦爹娘的时候还是挺出乎意料的,两人都很亲和,甚至觉得是可欺的。也无怪乎他们在景亦爷奶家过得不好了。但两家人相处的过程还是挺愉快的,虽然阮远种田上不如景二郎,景二郎却乐意听阮远生意上的事儿。那是有别于他所认知的世界,有更多人、有更多规则。

    景二郎虽听得有趣,却不动心,他向来只会种地,其他的是毫无办法的。

    订完亲后,阮远终于也要带阮墨上门会师了。这可不是因为阮玉答应和景亦订亲,他才推荐阮墨,而是前几天他们都忙着各种事,景亦走前也是要做很多准备,因而,这才闲了下了。恰好,景亦的老师也远游归来,这才有了这次见面。

    近来鸭蛋的量远远不足,阮远他们收蛋要去更深、更远的村落,没有马车。景亦和阮玉姐弟步行去了县城。

    说来,阮家有了马车以后,阮玉也是好久没有走着去过县城了。

    而阮墨也是兴奋又惶恐,一手牵着阮玉一手牵着景亦,一路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景哥哥,夫子是什么样的呀?白头发白胡子吗?”、“景哥哥,夫子会不会很凶,会不会骂人?”、“景哥哥,夫子会不会觉得我没有才识,不肯收下我?”……

    景亦先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夫子平日里很是和蔼,只教学时严厉些。”、“你现在的才识可是比我当时刚入学时好很多,夫子问你什么认真作答便是,无需想得太多。”……之后便是敷衍着回答了。

    为什么呢?

    春光大好,转头就能看见爱慕的人,甚至能看清她阳光下微动的毛发。想抚上去试试手感,太过唐突,便只握着篮子的那只手紧握了篮子一下。

    他们有以后,他们的以后也会这样漫步。然后,他握着的会是那只软软嫩嫩却又有些茧子的小手,而不是现在手里握着的这只。视线从那边的大手移到自己手中的小手,又俯看着嘴巴一直念念叨叨不停歇的小萝卜头,眸中掠过一丝嫌弃,真是煞风景。

    阮玉自然能察觉到景亦语气的变化,也偶然看见他嫌弃阮墨的眼神,有些好笑。想道,若不是我弟弟,你哪儿还有机会这样大大方方的跟着我走?

    就这样,在三人各不相同的心思里,也走到了夫子家门前。这院子在一个远离闹市的巷道,想来这边住户的家境都颇为不错。

    听景亦说过,这夫子是京城中某大官的父亲,虽只是举人,也并无官职,但在书院却颇受敬重。

    若是能拜在他门下,日后不管做不做官,对自己而言都是大为有益的。不仅体现在人脉上,也是夫子满腹经纶。若不是夫子极力推荐景亦去府城的书院,景亦也还是不会离开,夫子的学识,那么几年怎学得尽?

    景亦敲响门后,一位约五十岁左右的老人过来开了门。见是景亦,脸上的淡笑渐渐浓郁,“景公子来了,快快请进,老爷回来这几天正念叨着你呢。”

    景亦和他打完招呼后,又把阮玉姐弟介绍给老伯,阮玉姐弟顺势唤了声杨伯。杨伯甚感欣慰,连连颔首。

    进了里面的院子,正看见景亦所谓的夫子蹲在阶梯上拨弄着他的花花草草,听见脚步声也没回头。“哼,还知道来看我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