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用罢午饭,在院子里消了消食,一起进了屋。蔺徽言将夜里画下的图纸和昨日的整理在一处,乔温靖也放好医案,才与她道:“去躺下罢。”

    蔺徽言依言脱去外衫,在她床上躺下。她揉了揉腮帮子,道:“咱们还得扎几次?”

    “那得看你恢复情况。”乔温靖拿过针囊,将灯台拢上,一起端进,道:“但比我预计的,的确快一些。”

    蔺徽言笑了笑,只看着她,道:“说真的,若非你发觉,我都不知道我这里竟出了问题。”

    “那也是你病程轻,才不至于难受起来。”乔温靖挽起袖口,在她身前坐定,看过她的眼,叹了口气。

    蔺徽言诧异道:“何故叹息?”

    “每次与你针灸,我这心里总是不好受。”乔温靖抬手将她的发丝理好,道:“好在你的颌骨,再灸两次,养上半年,应该便能痊愈。”

    蔺徽言抬手拉着乔温靖的衣襟,道:“温靖,若能日日与你相见,我倒愿意隔几天便给你扎一次。”

    “这却是浑话了。”乔温靖未曾多想,取了金针,俯下身来,沉声道:“莫要乱动。”

    金针依次扎入,乔温靖心知蔺徽言一直盯着自己,虽是羞赧,这次却忍着不曾说她。及至施针结束,她才松了口气,又见蔺徽言因强忍痛楚而通红的脸,心肠一软,抓着她的手腕,宽慰道:“我见你经络逐渐恢复,过几日后,只需每日按摩归理便好。咱们再忍一忍,总是见好的。”

    蔺徽言自喉间应道:“嗯。”

    乔温靖忍不住拂过她的眉眼,叹道:“六安,你这般模样,倒叫我想起小满小时候。她年幼体弱,每每吃药,总是要哄上半日。后来长大些许,认得些字,记药材却是过目不忘。”

    “小满十岁上下,便看完了七部医典,身子骨也强健起来。”乔温靖轻轻拉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来回摩挲着,续道:“后来她与我说,‘娘,我不想再学医了’,面上的表情,便如你现在的,几乎一模一样。”

    蔺徽言心里软成一片,反手和她的手交握,断断续续道:“我……不疼的。”

    “嘘,别出声。”乔温靖垂首看了看,又退开些许,靠着床边,看向窗外,道:“你莫以为我还为此伤怀,只是可惜她天资卓然罢了。如今却是想开了,真不在意。小满性子野,不似你这般知书达理的。将来你若和她见了面,万勿随她性子,不能忍让,否则便会被她得寸进尺。”

    蔺徽言知晓她只是随意说着话,自己便不开口,只拉着她的手,默默陪着。

    三轮行针,蔺徽言只咬牙强忍,几乎不曾流露出来。乔温靖看在眼里,末了为她按摩,更是轻柔至极,唯恐再弄疼了。

    今次诊疗过后,乔温靖细察之下,便道:“果然好了泰半,再针灸两次,定能痊愈。”

    蔺徽言见她高兴,心里也快活,便道:“那你看我如今气色好转,可能走动了?”

    乔温靖也不答话,却拉着她的手,仔细诊了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