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

    昌宗唇边含了若有若无的笑意,叶南道:“京兆尹胡如可在?”

    一个留着长美髯的中年官员立马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说“臣在”,反应过来不对,又生生止住了。

    这回是昌宗亲自开了口,声音不大,但因为余人屏息反而更加清楚:“胡大人,烦请你现在就带人去一趟举子房。”

    他抬起头,转身看向台上正检查郭子修身体的张说,神色晦暗不明:“郭子修死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谁最有利呢?”

    此言一出,气氛愈发紧张起来,张说硬是被问得愣了一愣,大概是守礼恪道地活了这么大,还从没有受过这种指控,惊讶到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说出反驳的话。

    胡如杵在原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昌宗眼尾一扫,语调还很轻柔,却恁地悚人:“看来本府的面子还是不够大啊。”

    胡如一身冷汗当时就下来了,立马抱拳道了声不敢,人群中有人看不过,便嗤了一声:“胡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他的官职还没你高呢!”

    昌宗半点不怒,含笑看去,发现是个御史台的年轻官吏——

    御史台谁的面子也不卖,生气了就到大殿上死谏,说要撞死绝不剖腹,里面的官不论大小,个顶个的是硬骨头。

    昌宗笑道:“这位是……”

    那人要越众而出,却被身边人带了一把又坐下了。白若根本懒得搭理这种小插曲,除非张昌宗被狄云喂了什么奇奇怪怪伤脑子的药才会不顺着这个台阶下去——

    然而他可能真的吃错药了。

    昌宗:“御史台这些年就像条疯狗似得乱咬,也没见你们真把谁咬下去——本府教你们一个乖:枪打出头鸟。你看在座的各位大人,谁和你们一样傻?”

    那小吏当时就蹦起来了:“张昌宗!你是什么腌臜东西也敢这么说话!”

    昌宗看也不看他一眼,轻轻地嗤了一声:“无名小卒。叶南,本府看他可疑,说不定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让主谋逃命,应该是个从犯,关起来吧。”

    叶南没有丝毫迟疑,张昌宗的亲卫听令,飞速地从场外进来,动作麻利地捂住嘴巴拖走。

    场面更加安静了。

    御史台的坐席中站起一个人,看着颇有年纪了,气得直抖,对着昌宗沉声威胁道:“张昌宗,你这是要做第二个来俊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