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一愣。

    来俊臣抄起廊下摆着的一缸酒洒在熄灭的火堆上:“周兴,睁开你的狗眼看好。”

    周兴的视线迷糊起来,在两人身上转了个遍,最后终于现出一些清明。

    他落在缸沿上的胳膊已经被火燎得焦了,一张脸痛得狰狞,却极力压制住了:“来俊臣?”

    来俊臣手里拿着打火石,往石桌上一倚:“周师,我要什么,你很清楚。”

    周兴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他明明很痛,却偏偏大笑出声:

    “来俊臣,你真当我傻?太平落子,武攸暨的姓氏在那儿摆着呢,这个屎盆子不是扣在你脑袋上,就是扣在我脑袋上。你现在这是逼供,想让我自己跳出去认罪?你可真是,哈哈哈,老了啊!这样的昏招,你也使的出来?!”

    来俊臣嗤笑道:“周师,我可是你教出来的学生,你就是看不上我,难道也看不上你自己?”

    他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道:“我让你认罪,认的可不止公主府这一桩,他从怀里摸出一沓纸:这些年来你做的脏事,桩桩件件,学生可都替你记着呢……只要你签个字……”

    周兴瞬间明白过来:“你要先让我栽一把,到时候墙倒众人推,太平落子的事就可以顺其自然地栽在我脑袋上……哈,哈,好好好,这才像是我的学生!”

    来俊臣用打火石崩出一个火星,唰啦一下点亮了整个空间,周兴的脸色在这光线中变得惨无人色。

    来俊臣道:“我劝周师动作快点,不然,”他伸手搅动了一下缸中刚刚冷却下来的水:“到时候,您要是成了一滩熟肉,我可就得改行做屠夫喽。”

    火星沾上酒液,轰然撩出一片炼狱般火红的天。

    “啪啦。”

    很轻的一声,是白若放下了手里的桶。

    “来大人,我这里有个故事,再不讲恐怕及没机会了。”

    周兴抓住缸沿,嘶哑道:“把那叠纸给我。”

    来俊臣却突然退后了一步:“你先说。”

    白若看着周兴道:“周大人,今天你坐在这个缸里,冤不冤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我是个江湖人,官场上的腌臜事跟我没关系。不过……”

    她一双妙目瞟向来俊臣:“我相信,来大人听完之后,一定会对你的老师,有点新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