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已不用说了,自然是远远地就闻见了幽幽的墨香气,循着看去时,发现了亲人的尸身。

    她们都没再说话,一同坐在武场的边缘,沐浴在黄昏晦涩的光线里。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少女突然轻声问道。

    “很……温柔。”笙歌看着远处的鹿,又好像透过那双温柔的眼睛看见了别的什么人:“他从小带我长大,就像一个真正的哥哥一样。”

    白若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你是在说吴直?吴家的大哥?”

    笙歌的唇骤然抿住。

    不是。白若在心里说道:看来是吴二。

    “那,吴风对你好么?我是说,你小的时候,他是个称职的养父么?”

    笙歌垂下了眸子,黄昏泛红的光线扫过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我本是雍河里的弃婴。”

    “那时候有很多人家,都把养不了的孩子放在篮子里顺着雍河漂下去;我出生的时候大概是个灾年吧,据说捡到我的时候,有好多孩子都被抛弃了。爹……吴风就跟下面的人说,看见有健康的男孩儿就捡回来,家里养得起,以后都当学徒培养着就是了。”

    “那你?”

    笙歌:“是谅哥。那时他也还是个小不点呢,琢磨着好玩儿才跟着下面人一起去了雍河。我的篮子被捞上来,一看是女孩儿,本来都要扔了,是谅哥坚持着要抱我回家,说想要一个妹妹。也是赶巧,夫人那时正落了一胎,也是个女孩儿,吴风也就把我留下权当是个安慰了。”

    白若拍了拍她的手:“看来吴家人对你不错。”

    “不错?”笙歌失笑:“在我十五岁以前,我一直都是‘吴家人’。”

    少女坐得离她近了点:“我看得出来,老爷子还是疼你的。只要你愿意,你现在就也是。”

    笙歌摇头:“不可能了。”

    白若歪头:“为什么?”

    “因为我呀。”一个愉快的声音乍然响起,鹿茸立刻朝着发声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个人笨手笨脚地爬上了西边低矮的院墙,笑吟吟地唤道:“阿笙!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想我了没?”

    刚一看清他的脸,白若就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