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晚月所说的都是真的。

    三年前,梁州西部的宁阳城疫病大发,他领兵前往支援,救下了不少患病的百姓。

    如今飞骥营出事,他身为新任都统,自当身先士卒。

    由他与军医配合看护,他有信心将患病士兵的数目控制在如今的两人。

    至多就是加上他,一共三人。

    世事无绝对,身为主帅,首先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方能对部下的性命负责。

    哪怕是三年前,年仅十六岁的他入宁阳城时,也已想好了包括自己也不幸染病丧生在内的所有后果。

    如今形势比那时好过不少,除了全力以赴,有什么可怕的呢?

    景晚月说完,掌军校尉略一思索,叫他先行退下,又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突然跳出来的穆悠,呵斥他也退下,然后吩咐抓阄照常进行。

    可抓阄之后,校尉却没下新命令,而是让大家在原地等待,自己走了。

    明显是去找其他上官商量去了。

    众人捏着自己的阄,心中打鼓。

    景晚月背对着穆悠所在的地方,就当从头到尾都没看到过他似的,将空白的纸握在掌中,内心亦相当复杂——

    空白,意味着只要形势可控,他便只做本职,无需参与时疫任务。

    营房一侧角落,穆悠垂在身侧的拳头数次攥紧。

    他抓到的也是空白。

    那一瞬间,他不可阻挡地冒出了一个极为喜悦的念头:若程钺抓阄的结果不好,他就跟他换,就算他不愿意他也要强行换,这回无论如何不能再让着他!

    但很快,这梦幻般的喜悦就裂成了碎片——

    刚刚程钺在做什么?在主动请缨!

    程钺固然善良,可王冲和李小双明明欺负过他!还曾撺掇自己找李校尉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