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按了几下都没反应。好在冰箱搁在这里,淡淡地散发出一点光。她说没关系,他便把门阖上。

    沈稚套上黑色的连衣裙。

    开门时刚好听到起居室传来哄堂大笑。

    他们意外的都不怎么悲伤。至少表现出来是这样。结婚前来的那一次,沈河的后妈拉着沈稚说过一会儿私房话。

    “我们一直当他爸死了的。”孤身一人带着儿子的女人说。

    “那很伤心吧?”沈稚问。

    “是伤心,但不这么想就得伤心一辈子。”她说,“这样多少还好点。那人没良心,但他这个儿子,沈河,他是有良心的。你能跟他结婚,真的是谢谢你。”

    回忆暂告一段落,沈稚走出去,看到身穿衣着漆黑、梳起前发的沈河正在爽朗地发笑,他的笑使人想起冬日清晨的空气,吸进肺里时感到冰凉,却又难以辩驳的清爽。

    沈河是父亲的长子,所以理所当然地回来担任丧主。

    拜这所赐,沈稚见到了不少不认识的沈家人——虽然她也姓沈。

    私事助理也不好插手太多,好在沈河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他向来只要想做就做得到,沈稚很清楚。第二天就焚化了。沈河表现得很镇静,一点也不难过,甚至都没有如释重负。

    他们并排走回灵堂。

    沈河问了她一句:“你们家以前会扫墓吗?”

    “会啊,坐巴士去教堂,往十字架上洒圣水,‘阿门’。”沈稚边说边做了姿势。

    她又问:“你呢?”

    他仰着头,活动起肩颈说:“我一点都不清楚啊。”

    “不清楚吗?”

    “嗯,”他郑重其事地回答,“这两天来拜访的亲戚,我就没几个认识的。”

    沈稚不由得笑了。

    这不怪她,他自己的表达也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