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很大的船,大到岸边的人几乎认为这是一座流动的小岛。?

    海,很远的海,远到就连尘风也无法一眼望到这海的对岸处。?

    人,很少的人,少到一个正常人用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上未又雄、柳生少天,上未初日,尘风和小舞。?

    此刻这一行人正在开往忍者的故乡,扶桑的船上。?

    尘风正和又雄前辈坐在船头,又雄前辈的手中正在磨着一柄本就十分锋利的短刀,说那刀短但真是不假,因为那刀连柄才只有两尺来长,而尘风的手中却在清理着一条不大,可也不小的鱼,打仗,对于尘风来说那真的是小菜一叠,可是要是让他真的做起菜来,怕是要比让他打十场仗还要来的难受,那鱼在他的手中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可是却还有一半的鱼鳞没有刮干净,鱼腮也抠的一半在外一半在里,又雄前辈看了一下尘风手中的鱼也不禁笑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刀对尘风说道:“这船至少要走五天才可以到扶桑去,尘风啊,你真的学会那《五卷忍法》了吗?”又雄的声音里不无担心,而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尘风只学了两他的忍术,在他的眼里那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时间。尘风的手里还在清理着那条刚捕捉上的海鱼,在这一望无际的海面,鱼,是他们唯一可以吃的东西,不过好在他们有一位手艺很好的大厨,至少可以让他们不会因为口感不佳而担心,而小舞现在也正和那大厨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呢,她说的,她要成为一个可以配的上尘风的妻子,所以她要学做一手好菜。?

    听到又雄的问话尘风放下了手中的鱼,淡淡说道:“那些东西对我来说真的不难,而且你们的忍术和我以前看过的一本书很像,所以我学起来很容易。”“你说什么,你以前看过和忍术类似的书,那书叫什么,你在哪里看到的?”又雄的声音忽然变的很怪异,说不出的怪异,但是从这怪异中唯一可以看出的,就是尘风说的那部书与他一定有着什么联系,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紧张。“那书叫《幻空》,是我从王者之冠中看到的,怎么了?”尘风在问,可是他知道,这书的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又雄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凝重,可也有着些许欣慰,他看了一眼尘风,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道:“你说的那本《幻空》其实有一半是我们扶桑人写的,写那书的人叫兵海大纵,在我们忍者的心中,他就是神,他可以在一年中学会了我们所有的忍术,所有的体术,但他渐渐觉得那些东西已经满足不了他了,所以他就开始游历,后来他认识了中土的一位武术名家,他们便在一起切磋研习,互补着中原和扶桑武术的缺陷,渐渐完美着自己和对方,而那《幻空》就是他们在那时写的,据说那已经是一部近乎完美的书,近乎完美的技艺。可是当他们写完这书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老了,但是他们不想就这样浪费掉自己的心血,又不想他们的心血被恶人夺去,便请当时的机关圣手鲁修来帮他们将这书藏起来,鲁修便把这书连同另外两本秘籍一起藏在了你说的王者之冠中,可他们三个都死了以后那王者之冠便流落到不知和处,据说是被中原的人夺了去,想不到那书最后竟是到了你的手里,看来你和我们伊贺还真是有缘啊!”说着又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尘风看了一眼又雄,又看了一下自己粘满了鱼血的手,竟也开始觉得这世事奇妙,当真让人无法猜透。?

    “尘风,你要记住,我们的忍术是用来隐藏,而甲贺派的却是用来攻击,所以他们的杀伤力一定在我们的之上,我知道你的力量一定可以打败他,但是你既然是代表我们伊贺派,就只可以使用我们伊贺的忍术,不可仪用你们中原的招数,知道吗?”又雄像是命令一样的说到,而尘风就只是点了一下,其实就算又雄不和他说这写尘风也没有打算要使用他在别处学来的一招一式,因为他要挑战的是忍者,他自然就只会使用忍术来和对手一较高下,因为他是尘风,喜欢钻牛角尖,却是那样强大的尘风。?

    “又雄前辈,你可以告诉我一些甲贺派的事情吗?”尘风开口问道,“好的。”又雄前辈答到,“他们是在扶桑最善战的一支流派,我们主修忍术,而他们却是幻术和体术,忍术是为了将自己隐藏,而他们修的幻术和体术则纯粹是为了杀人,他们的刀法在扶桑也属一流,若单论刀法,他们的实力几乎可以媲美上柳生家的密传刀法,再家上他们的幻术,就算柳生家有史以来天赋最高的少天也败在了他们的手中,而听少天说,连他都没有看到对方是从什么地方出手,从什么地方进攻,从什么地方将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因为对上的行踪实在是无法捉摸,忽上忽下,左忽右忽,忽虚忽实,让人就算长了一万只眼睛也还是看不到对手到底在什么地方!”

    又雄前辈越说就越是激动,越说,越让尘风觉得他是在惧怕着什么,也许是对手的力量真的让他感到害怕吧……,尘风又道:“那您和他们交过手吗?”又雄看了一眼手中已经磨的可以映出影子的短刀,道:“只一次,也正是那一次才让我决定要带着全家逃离那个地方……”说到这,又雄前辈的声音不免有了一丝悲意,毕竟他的儿子就是死在那个时候的。

    尘风立刻道“如果您不想说就算了,没什么的,就算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我也一定可以打败他们的。”尘风的话语里充满了自信,他从未失去过的自信,但是又雄知道,趁风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宽慰自己,其实如果只用忍术和柳生家的刀法想要取胜是很难的。“算了,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吧,毕竟你这次来这里也是为了我们上未一家啊。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伊贺一派在扶桑已经上很有名的流派了,而甲贺派却仍是名不见经传,一天,我接到了一封战书,上面的名字正是玉风鬼名,当时我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已经过了壮年,却还并没有老朽,而且顶着家族声望的帽子,我怎么会拒绝外帮人的挑战,当我来到那人约定的地点时,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一个二十都还未到的小鬼,但是看他握刀的姿势和站的步伐,他的实力应该不差,所以我不敢轻敌,我也从未轻敌过,因为上未家的家训,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不可以轻敌,因为那往往是那些自命高手的致命伤。我拔刀了,他的刀也拔了出来,可是当我攻上去的时候,那个小鬼居然消失了,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了,当我在四处寻找的时候他居然从我的脚下钻了出来,虽然他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可是他的速度依旧极快,快的让我无法进攻,只能防守,当我避来他那一招的时候,他居然又消失了,我以为他还会从地面钻出来,可是他居然又凭空出现在了我的头顶,我将刀横在头顶,他的这一招才没有刺穿我的颅骨,可是当他的下一招攻来的时候我却是真的招架不住了,他居然凌空翻了一个筋斗,刀尖又刺在了我还未撤回的刀上,这一刀的力道比上一刀强出不知多少,竟迫得我跪在了地上,腿也没进地里三村有余,当我要站起来的时候,那少年的刀已经横在了我的脖子上,其实那时我本可以用土卷之法藏起来,可是就算在怎么藏最后败的一定是我,想不到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少年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居然让我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当他的刀想挥下的时候,我的二儿子带着四十名我们伊贺的上忍赶来了,我以为这一次我们这么多的人至少可以和这少年战成平手,可是……可是……可是没想到的是,那少年提着手中长刀冲进了我们的包围圈,一刻钟,只一刻钟,这少年走出了那个用人的尸体堆成的圈子,四十一具尸体,也包括我的儿子在内,而这少年别说受伤,就连血都没有溅到他身上一滴,他没有杀我,他说没意思,他说要我努力修行,然后做他的对手……”说到这里,又雄前辈的眼中泛起了一丝光亮,尘风知道那是什么。

    “自那后的五年,我的确拼了命的修行,可是依旧无法达到可以打败那少年的地步,所以在他第二次约我的时候,我才带着我的孙子逃了出来,因为我知道,他杀了我,下一个就会是我的儿子,然后是孙子,我不想我的家族绝后,所以我选择了逃避,逃到一个他不会找到的地方。”又雄前辈努力控制自己情绪,让他的伤痛不在尘风的面前表露出来,虽然他知道,尘风一定看的出来。?

    “这个给你,这是我们上未一族世代相传的鱼肠刃,它很短,却很锋利,它也许会成为你救命的一把兵刃,留着他吧。”说完又雄前辈又望起了远方的一片浩瀚,而尘风并没有立刻接过那把利器,,因为他的手上还满是鱼血,他不想玷污那把刀,他不想玷污这世上的每一把兵器,因为每一把兵器都是值得人尊重的,就算他已经变的不再那样的锋利,他也一样是一把值得他的主人去珍藏的宝贝,因为至少陪你走过你人生的道路,今天又雄前辈肯将这刀送给自己,不仅仅是为了让尘风挣回他们上未一族的颜面,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信任。?

    “我们就可以吃饭了,风,你的鱼好了吗?”小舞的头从船舱的一角探出来,想来那里就是厨房了吧,看到满脸污渍的小舞,尘风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心疼,他只是把那条让他这个高手也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收拾干净的鱼递给了小舞,然后在她耳旁轻声说道“辛苦了,我的宝贝。”“宝贝”,这是尘风第一次这样称呼小舞,小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在她脸上,浮现出的就是那无限幸福的笑容。

    ?红烧,清蒸,水煮,炭烤……,满满一桌子的菜,没有一种烹调方法是重复的,但原料只有一样——鱼.?

    “风,来,尝一下,这是我做的。”说着小舞已经把一大块的红烧雪鱼夹进了尘风的碗里,然后就把手背了过去,很期待的看着尘风的表情和反映,尘风略带疑惑的从那块很大的鱼肉夹下来一小块放进了嘴里,其实尘风真的很想将那一大块鱼肉都放进嘴巴,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这第一次下厨的小舞会做出什么来,而且这雪鱼肉质很细,本不适合红烧,看来小舞想出这道菜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吧。“快吃啊,很好吃的。”小舞带着一种自信且憧憬的表情说道。

    说实话,尘风本没有打算要将这鱼放进嘴巴里,可是这是小舞做的,尘风闭上眼睛,而且闭的很紧,不过在他将这鱼放进嘴巴的时候他的眼睛却闭的更紧了,因为他在品味,因为这他本不打算吃的鱼实在是太好吃了,不觉间尘风已经将他碗里的,连同盘子了的红烧雪鱼吃了个精光,还吵着还想再吃,这时候少天笑着说道:“这个丫头啊,她居然问我这雪鱼可以红烧吗,其实我也曾经做过一次,可是这鱼肉太嫩了,红烧之后肉就散了,但是想不到这傻丫头居然把这鱼放进冰水里去泡,更想不到,那样一来这肉还真的紧了起来,这小丫头啊,为了泡这鱼,给那肉换水,手都冻的肿了起来,小子啊,你有福气啊。”说完少天又很豪爽的笑了起来。

    可是尘风却没有,因为他已经笑不出来了,他从小舞的背后慢慢抽出小舞的手,而小舞似乎有意不让尘分看到她的手,用力向后拽着,可是她又怎么可能拗过尘风呢,当尘风看到那一双已经肿的通红的手,心里止不住的酸楚涌了上来,涌到了眼里,变成一滴滴充满着感动的泪水,但是尘风没有让那泪水流出来,因为在那里还有别人,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流泪,而是忍住泪水,轻轻的抚摩着小舞那一双为了他而受伤的手,小舞抽回自己的手,很无所谓的说道:“没什么的,很快就会好的,尝一下,那个,那是少天师傅教我的,他们扶桑的家乡菜,生鱼片,这可是我切的哦,少天师傅都夸我了。”小舞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可是尘风明白,她的骄傲也只是为了遮掩尘风心中的那份酸楚,那份愧疚,可是她越是这样,尘风的心里就越是觉得难过,觉得对不起这个美丽的女孩。尘风抓起手边的筷子,疯狂的往自己的嘴里装着这满满一桌的菜,一边装着一边称赞着,他还能做什么,他只能这样,他只有这样才会让小舞开心,让小舞满意,让小舞不会在意自己手上的伤,让小舞露出自豪的笑……?

    又雄看了一眼还在那里吃着的尘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不知是在为尘风高兴还是替他无奈,他又对着身边的少天书道“看来这一桌菜是没有咱们的份了,我们再去抓几条鱼,在外面烤着吃吧。”说着示意自己的孙子也一起出去,他的孙子并不是那么不知事的,看到爷爷的眼神便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静静的离开了饭桌,只留下用食物掩饰酸楚,用笑容掩饰感动的小舞……?

    黄昏

    尘风在这船上的第一个黄昏,尘风和小舞站在船头,他们的手依旧牵在一起,尘风的手依旧光滑,可是小舞的手却已经变的粗糙,就像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的手一样,在没有遇到尘风以前,小舞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可是一个公主,居然肯为了尘风去做那些她本可以一辈子都可以不必去学的事情,她对尘风的爱是多么深,尘风知道,所以他的手才握在了小舞的手上,他不想这双手再去碰那些会让它受伤的东西,小舞也明白尘风的心,所以她没有和尘风说什么,只是远远望着对面的落日,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尘风的回答都只有一句“以后不许再去为我操劳了。”尘风爱她,她知道,所以她只是静静的和尘风站在一起,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是温暖的,也只有这个时候,尘风的心才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