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千万到两千万,他捕捉到了闵凝的痛苦,就算具备了敲诈的本钱,闵凝已经出离愤怒,甩手要走,却被闵星死死按在窗边。

    “想走?!你想去告状吗?告诉你的陆北,然后钻进他的怀里嘤嘤地哭吗?!别装了!闵凝,你和我们没有不同,咱们一家子都是,都是卖屁股的,凭什么你的就那么值钱?!闵凝,我告诉你,别想玩花样,想弄死我们一了百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要死也要拉上你们做垫背,我留笔货在陆北的地盘上,我要有个好亏,马上有人报警,你想不想看看后果是什么?”

    闵星大笑,笑得如夜枭一样凄厉尖锐。

    他做好了陷害陆北藏毒的局,就是为了能无穷无尽地勒索他,陆北投鼠忌器,又不能拿闵星怎么办,这确实是盘死棋,陆北一路腥风血雨,大概都没遇到过这么让人憋屈的一局。

    闵凝欠陆北已经越欠越多了。

    从闵星那里出来,闵凝整个人几乎破碎,被和半路冒出来的闵俊行贺闵星撕扯着,就像草原上的鹰犬撕扯一块肉,而她,不再是他们的骨肉。

    闵凝收拾好悲伤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装作和没有那样的父兄,装作没有难过,这一些列的伪装,可以骗过来接我的李东,可以骗过办公室里的罗素周南。

    那下班回家呢?她可以骗过陆北吗?

    幸运地,他不在家。

    那最后一关,她可以骗过独处的自己吗?

    当面对的就只有自己时,她要骗自己:我不悲伤,我可以与他们父子周旋,我可以想到解决的办法,同时又不动用陆北的钱……

    这很难,闵凝在床上辗转到凌晨两点还无法入睡,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骗不了自己,她不知道该拿闵星怎么办,也不知道如果陆北得知闵星提价到两千万,又会不会动了杀心。

    睡不着干躺着也不是办法,闵凝起身把房间里的灯都点亮,置身亮堂堂温暖的环境里多少能让她获得一些安全感,特别是在陆北晚归的时候。

    他最近大概又忙起来了,年末,企业财年将至,这是上市后过的第一个年,是他要交答卷给股东的时候。

    连陪闵凝在家养病那几天,陆北几乎离不开手机,不停地打电话约这个说那个,这两天刚刚回去上班,闵凝也不知道他今晚还回不回得来。

    闵凝热了杯奶,缩在客厅阳台上的地毯上,脸贴玻璃向外看,黑漆漆的夜色其实什么也看不到,顶多是从反光的玻璃上看见黑眼圈硕大的自己。

    这时,门口有响声传来,闵凝从反光的玻璃上,看见陆北开门进来。

    他回来了,貌似疲惫的样子,一切如常地放下公文包,扯掉领带,换上拖鞋,然后却站在玄关翻口袋,从大衣兜到衬衣的小口袋,一个也没放过,全部翻完才脱了外套进入室内。

    闵凝从地上站起来,暗自觉得好笑,他是遇上了贼还是自己做了贼,身上口袋藏了赃吗,可也没见他翻出什么,“你在干嘛呢?”闵凝冷不丁从窗帘后面走出来,倒吓他一愣。

    “这么晚了,我应该问你站窗前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