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生猛然睁大眼,心中澎湃汹涌。

    这张脸他从小看到大,印象中一直维持着那副冷情微寒的模样,只是从前他隔着一层模糊的冰棺好奇的打量,而如今——

    如今曾经躺在里面的那人正懒懒散散地盘腿坐在棺沿边,极品的法衣被团出了大片褶皱,那人也毫不在意,手中捧着赵生前天刚腌好的咸菜罐,表情凝滞。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

    瞧着眼生。

    难道是他的小徒孙?

    是了。

    冼玉心道,他的徒弟们都是最乖巧听话的,都知道他们师父的心愿便是将如意门发扬光大,他虽然为了养伤陷入沉睡,但底下这帮徒子徒孙必定不敢忘记他的话。

    想到这里,冼玉不禁笑了笑,又晃了晃手中的罐子,和蔼地问:“这里面装着什么药?药性如何?”

    “药?”少年迟疑地回答,“这里面装、装着咸菜。药性……酸甜爽口?”

    “?”

    紧接着他就看到,那出尘俊逸的仙人脸上渐渐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赵生在家里翻找了半天,只找出一张瘸了腿的凳子,自然不能给冼玉坐。

    他老人家身长近八尺,在男子中算是很高挑的,比赵生还高了小半个头,坐在那张小马扎上就跟巨人玩小孩玩具似的。

    师祖本人不觉得什么,赵生却很愧疚,“平日里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住,也没想到添置什么家具……”

    冼玉道:“无妨。”

    虽是这么说,但赵生还是局促不安,“那我给您倒杯茶去,也没什么好茶叶,您别嫌弃。”

    都说到这个份上,冼玉就没有推辞。

    这一杯茶他喝得,也该喝。

    刚才经历过一番乌龙,他才知道面前这人是他第不知道多少代徒孙,也就是他小徒弟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