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安禄山那厮又替麾下将兵向朝廷请功了?”李括突然想起一事,轻叩着手指问道。

    窦青点了点头,恭敬的答道:“不错,都督,据属下所知安禄山那厮前些时日率部将史思明、田承嗣大破契丹人,斩首两千余级,他为了安抚军心写了一份奏报,请求朝廷按功论赏。”(注1)

    这点倒也没什么,毕竟边境节度拥有直接任命正五品以下官职的权利,他们只需要将所需任命之人的姓名填复到空白的告身上上呈给朝廷即可。至于兵部那里,只要皇帝陛下允准,不过是走了个过场。

    大唐边军讲究论功行赏,将士们立了功劳理当受到奖赏,这点无可厚非。只是把这个权利全部下放到边镇节度手里便会让这些士卒军将更多的感激节度使而不是朝廷。长此以往,底层的军将势必对朝廷的感情淡化,相反他们会更信赖带给他们升迁的节度使将军。

    若真到了只知有将军不只有天子的地步,那

    不知为何,李括对安禄山总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好感。尽管那厮甚得帝宠,近来又认了贵妃娘娘为干娘,每次回京都会急着往内宫里赶,李括还是觉得他很虚伪。

    一个真正有风骨的边将只会将精力放到治军御敌上,怎么会有闲余的工夫去想着溜须拍马?偏偏当今皇帝陛下还因此认为安禄山忠心耿耿,性子耿直。哎,只希望是他多虑了吧。

    “窦青,你再去校场看看,别让这些小子偷懒!我晚上去一趟紫陌阁,你先去安排吧。”

    李括轻叹了一声,摇头吩咐道。

    “属下遵命!”窦青恭敬的行了一记军礼,徐徐退下

    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泪泫低分,汗融先拭,红袖遮来媚转。莺簧娇啭坐生春,惯把机锋巧对人。鸾胶戏续轻粘唾,凤笛频吹略润唇

    紫陌阁内,一个佳人儿独自对着铜镜发痴。

    一别李括之后,皇甫云的日子并不好过。按理说,她干的本就是倚人怀侧陪唱卖笑的营生,不该如此惆怅。但是自从见到李括一面后,皇甫云便彻底的沦陷了。

    眉飘偃月,目炯流星。鼻若胆悬,齿若贝列,这样的一个俊秀公子偏生还是一个满身男儿气的青年将军!为何人世间的好事都让他一人占尽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

    自己不过是一个姿色稍好些的歌妓罢了,如何配的上这样的一代天骄,罢了罢了,都道是自己痴心妄想。

    皇甫云半是慵懒的去下紫色轻纱披肩,便欲梳洗就寝。正值此时,木门被猛然的推开。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啊!”婢女尺素大口喘着粗气,急切的说道:“他来了,带了好多人”

    皇甫云蹙起了眉头道:“谁来了?带了什么人,你慢些说,不要着急。”

    尺素已是急的汗珠直落,近乎疯狂的挥舞着手臂:“哎小姐,是那个天杀的高邮郡王,他带了好多家将冲进了紫陌阁,叫嚷着让您出去见他。”

    “这个高邮郡王,恁的如此无礼!孙妈妈呢,她就坐视不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