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个字眼现在看来是那么的甜美。没有华丽辞藻的修饰,没有三千太学的传诵,却凭借连结游子征夫的那根纽带牢牢的绑缚了自己的心。

    这个四正方朗的方块字蕴着太多的感情。家里有娘亲烧的一桌好菜,有孙叔谆厚怡人的教诲;家里有小六、德子嘿嘿的傻笑,有夫子博士官音讲授的儒学...

    嗯,还有阿甜做的香喷喷的煎蛋。

    没有曲江池畔的水波不兴,没有华清宫内的胭脂水暖,但家却蕴着一抹暖人心脾的味道。这份味道,独一无二,无可比拟。

    谁言少年不知愁,只是未到相思处!

    “李将军,瞧您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是念叨杜大小姐了吧。”濮大锤砸吧着大嘴,嘿嘿傻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啊!”李括正在神思,突然被濮大锤一声拉回了现实。

    “嘿,连你也敢打趣本将军!”李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看啊,你是伤的还不够,真该让吐蕃人多在你身上划拉几刀!”

    知道李括是说的反话,濮大锤也不较真,只是双手搭在胸口,作西施捧心状,哀哀道:“如此,人家可以伤心死了,你这个负心汉!”

    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装出一副小女儿形态,李括直是哭笑不得。说来也怪,虽然自己手下这些弟兄常常不拘礼节,还尽喜欢给他闹腾,可他却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希望给大家创造出一个相对轻松的氛围,在紧张逼仄的军旅生活中给袍泽们以慰藉。这是铜武营的规矩,这是他李括的规矩,至于别人怎么置喙就不是他想管的了。

    “要我说,李都尉是真性情好男儿!”李晟此时被人抬在木板上,亦是嘴上不落闲儿。他加入铜武营较晚,却从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从其他袍泽的口中,他多多少少也听到了自家都尉与杜大小姐那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倾世之恋’,怎可不好好挖苦一番。

    “好啊,你们是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当我老实人不会发脾气是吧。”

    张延基作出一番惊恐状,摆了摆手:“我们哪儿敢啊,您可是铜武营儿的头头。您只稍一句话,我们还不得被拉到营盘外剥去裤子打军棍?”

    “延基啊,延基...还道你是我的死党,原来早就‘叛敌’了!”少年苦笑一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怕什么,有本塔格在,看谁敢欺负你!”艾娜将战马催了过来,当众挽起了李括的胳膊。

    “喔!”

    “喔,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一众唐军哄声大笑,拱手顿足以作求饶。

    “这还差不多!”艾娜颇为受用的哼了一声,得意的扬起了头。“我不管什么阿甜长,阿甜短,在这九曲大非川还没有比我艾娜生的丽质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