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孝殿下虽说是执掌织田家的一切政事,但毕竟还是家臣的身份,我们已经可以与他进行约定,甚至可以监督制约他了!”丹羽长秀露出了一丝欣然之色,顿了一下继续对众人说道:“作为主公的儿子和三法师殿下的叔父,由他来执政任何人都无话可说,而我们又可以身在边境平衡他的势力。这样如果一旦他要是产生异心想要自立,我们讨伐一个逆臣也就明正言顺了!”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这个建议,因而说完后用眼神依次探询着其他几个人的意思。池田恒兴并没有什么不满;柴田胜家好像觉得也可以接受;只是“猴子”还存有一些疑义。

    “可毕竟三法师殿下还是个小孩子,未必就能阻止信孝殿下可能产生的异心!”“猴子”怀疑地质询到,而最主要的就是担心自己竖起来傀儡被别人操纵。“而且我等皆在外地,对于本家的事情难以做到了如指掌。就算被人骗了还不知道,这又如何是好?”

    “未必见得留下你一个人辅政才是最佳方案,难不成你就比信孝殿下值得信人了!”柴田胜家立刻反唇相讥,综合看起来这个方案他这边的比重是要大些的。

    “羽柴殿下所虑也是极有见地,为此我还有三条补充办法!”我制止了他们双方将要在此爆发的争论,调解人的立场就是要最大限度的制衡矛盾双方,乃至数方的要求。

    是“制衡”而不是均衡,这使我想起了《狐狸分饼》的那则寓言,一个仲裁人想在仲裁的事件中捞取好处同时落个好名声,这件事本身并不算困难,关键是怎么做到“制衡”。一个绝对公正的人也许反而得不到双方的认可,而一种动态中的平衡也就是“制衡”却是最好的手段,在整个过程中时不时的往着边偏偏再往那边偏偏,一点一滴的好处就落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然而制衡的意义还并不止于此,使被仲裁的双方始终处于势均力敌的对抗中间才是奥妙之所在,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

    “首先三法师殿下既然正式继承了织田家,那么他的居城就自然应该设在安土城!”我竖起了的一根手指头,同时环视了众人一圈。“此次会议之后,调整现有的所属领地将是必然的,虽然为了维护织田家的稳定不应该天南地北的调动,但整合力量的划分却势在必行。我想安土城所在的南近江和京都所在的山城,有必要作为织田本家的直辖,信孝殿下的领地则可以设在相邻的地区。这样信孝殿下就不会有颐指气使的资本,三法师殿下也不存在寄人篱下的问题!诸位殿下,你们认为怎么样?”我询问到。

    我等了好半天,但没有人回答我。他们几个人或双眼望天,或低头沉思,总之是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思。而且他们想得未免太投入了,以致我连着咳嗽了两声都没有反应。

    虽然还没有谈起,但实际这是个比立谁为织田家督更敏感的问题,一个关键之中的关键问题。用围棋术语来讲,取得织田家的影响和朝廷的支持只能算是“外势”,而自己增加的领地才是实打实的“实地”。这个问题因为必然引起激烈的争论而且谁都没有把握,所以大家才隐忍到了现在,却没有想到被我以这种方式提了出来。

    “羽柴殿下,你说呢?”既然半天没人理我,我也只好点将了。

    “哦……哦,诸星殿下所言的确至理名言,只是我一时还没有想得太清楚!”“猴子”眼珠转了转开始装糊涂,唯恐说错一句话被别人抓住把柄。“诸星殿下,那你认为信孝殿下新的安堵之地应该是在哪儿啊?”他反过来试探我。

    “你说这个呀!”我好像一下子被他问愣了。

    要说“猴子”没想过这个问题绝对是屁话,大老远的他是干什么来的?其实绝对不止是他,在座的所有人来之前,恐怕都和心腹人等作出来一番周密的谋划,甚至上、中、下的一系列方案都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草稿。不过在这里却谁都不敢说自己的意志能够顺利实现,这还要看众人斗争与妥协后的结果。

    “猴子”见我首先提出了织田信孝的领地问题,就忍不住出言试探到,可能还想着是否需要调整自己的策略。

    “这个……这个虽然我也有了一定的考虑,但是还很不成熟!”我低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诸星殿下深谋远虑,我们洗耳恭听您的高见!”丹羽长秀急急地说到,现在他是企图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

    “那我就说说一点浅见!”我推辞不过,只好“勉为其难”地说到。“我想先主之所以会把美浓、尾张两国交给信忠少主,就是顾念这里是织田家的根本所在,有此两国在就有织田的基础。现在织田家的形势自然与以前不同了,织田家督必得靠近京都与朝廷一起治理天下,但对于美浓和尾张两地的控制区也不能放松。本次信孝殿下在拨乱反正的立有大功,这一点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为此我提议将美浓划给信孝殿下,至于尾张就交给信雄殿下好了!”

    又是一阵短暂但难耐的沉默,每个人都在考虑这个方案对自己的影响利弊。在座的几个人至少是一道随织田信长打了二十年天下的,美浓和尾张具有什么样的价值自然心知肚明,诚然现在这把这两大块“肥肉”叼在自己嘴里有些招眼而且也不太方便,但起码应该是自己信得过的人。

    “这个……两位殿下镇得住吗?”丹羽长秀更加锁紧了眉峰,而且好像还在不住地摇头。

    “哦……”我有些诧异于他会唱反调,但稍加思索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