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浩的检查结果证实,他受的外伤已经全部痊愈,脑震荡引起的颅内淤血也已完全消散,就连为了清创剃短的头发都长的很好很快,遮住了无法消退的疤痕。

    “说了不用紧张。”杜君浩无视在座的众人,拉起路希将裤料攥出褶皱的手,在他手腕内侧吻了吻,“晚上给我剪头发。”

    路希面红耳赤,尖耳朵都快烧起来了,忙乱的想把手抽回来,讨饶似的低声叫:“先生……”

    杜君浩握着不放,他在自家安抚自己的omega,有什么问题吗?完全没有。倒是这些灯泡,不觉得自己明晃晃的照过来太失礼了吗?

    那些灯泡或出于礼貌或迫于威慑的移开视线,努力降低亮度与存在感,内心倍觉此次上门会诊十分煎熬操蛋。

    白鹭怕狗眼被闪瞎,跟着偏过了脸,恰巧与坐在他旁边的刘云澄四目相对,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白鹭看到了刘医生眼里的恍然大悟之色。

    白鹭:“……?”

    看别人卿卿我我还能有所领悟?你可真是个勤学好悟的天才宝宝,不过你悟出什么来了?

    刘云澄自幼所受的家教和他的胆量不允许他将“上级作风不正,下级有学有样,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说出口,所以白鹭只得了一个矜持的白眼,内心更迷茫了——白泽和他的小情人卿卿我我,你翻我白眼干嘛??

    这个小插曲过后,会诊正式开始,经过各医学领域的权威专家研究探讨,初步认可了刘云澄的诊断,决定征得病人的同意,为他做心理测试和干预治疗。

    还在埋头看报告的刘云澄顿时成了焦点,被一圈比他年纪大资历深的前辈一致认可该是种不错的体验,可刘云澄却有种将被套上金红祭服献给凶神打牙祭的错觉。

    事实证明刘云澄的错觉是对的,在座的前辈们一致认为,由后生可畏、专业负责,且最早接诊病人的刘医生和专攻心理学的冯医生去征得病人的同意最合适。

    刘云澄从未如此痛恨自己是个秀才兵,缺乏一名中校该有的气场,脏话都不会说一句,只能在心里恨声质问这群为了明哲保身把自己推出去蹚雷的老狐狸:你们的医者仁心呢?你们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的觉悟与誓言呢?都被你们当口香糖嚼吧嚼吧吐掉了吗?啊?!

    冯医生要平静的多,毕竟在会诊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而且他本以为要孤身犯险,没想到有人并肩。即使惹怒了有暴力倾向的病人,被当场捏碎喉骨,他们也算为医学为祖国献身,应该会上天堂,天堂路上好作伴,挺好。

    白鹭一直等在临时充作会诊室的房间外,期候佳音,当他抽出第三支烟叼在嘴里时,终于有人推门走了出来。

    白鹭把烟塞回烟盒,阔步迎了上去,问会诊会的脸色发灰的刘云澄:“怎么了?拿不出合适的治疗方案吗?”

    刘云澄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之前被他各种嫌弃的白鹭:“对不起,我不该挂你电话,不该嫌你轻浮,我向你道歉……”

    “等一下——不不,你先别慌,我不是拒绝你的道歉。你是长官,而且你长的好看,个性可爱,所以你不需要为任何事向我道歉。”白鹭像捧着一尊玻璃娃娃般扶着可怜又可爱的刘长官,“我打断你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下,你们拿进去的体检报告是白泽的对吗?你们会诊的对象也是他,没错吧?”

    刘云澄愣愣道:“不然呢?”

    白鹭松了口气,笑着刮了下长官圆润可爱的鼻头:“刘医生,别忘了,你首先是医生,然后才是长官。医生忽然对某个人特别宽容温柔的时候,通常只有一种情况,那个人被查出了绝症,已经没几天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