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眼神投向了厅堂,厅堂里还是比较亮堂的,不仅有了煤油灯,还有茶油灯,茶油灯是供奉祖先的,有细白的灯芯草做灯芯,茶油灯如豆般的点着,虽然有些有些亮度但和煤油灯比起来,似乎有些黯淡,但却也增加了整个厅堂的亮度。茶油灯很是简陋,一个竹筒锯掉了四分之三,留下四分之一的竹皮作为捏手的,在捏手的顶端有个洞,既可以提着走,又可以挂在墙上,这也许就是劳动人民的智慧。也许在没有煤油的时候,就拿茶油灯来当做照明。捏手的地方还刻有几道间隔均匀,深浅也差不多的沟槽,这样的沟槽也就是一个作用,在没有茶油的时候,可以调节茶油灯的亮度。茶油灯在陶宽爹的印象里,一直都有,也偶尔的点过几次,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在有煤油灯的时候绝对不会去点茶油灯的,一则煤油可以买到,而且是不限量的可以买到,但茶油却不同,茶油可以用来做菜,也只是备个不时之需,难免有煤油断档的时候。整个茶油灯,周身漆黑,早就没有了原本的颜色,而且茶油灯的竹筒也被茶油浸得很透,陶宽爷爷也不曾告诉过陶宽爹:这茶油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都是祖上传下来的,都是生活的必需品,没有外来的因素陶家已经家里人是不会轻易得丢掉的。灯芯有些细小,原本很白,经过了茶油的浸润也变成了金黄色。平时照明也就是一根灯芯点着,不至于被黑暗吞噬就行,但做祭祀的时候,就得点三根灯芯,随着灯芯的增加,亮度也就变亮很多,但与之对应的茶油的消耗量也随之成倍的增加,这都是农村人所不能忍耐的,农村人过日子讲究的是细水长流,有茶油的时候就得想想没有茶油的时候,平时的节省到了一定的时候,自然就有着困难时候会想到平时的积余,而不至于什么都没有。但在陶宽爹看来,这个茶油灯并没有太多的作用,无非就是没有煤油的替补,但却因为后来跟着自己的师父到了其他村庄去做手艺了,这才知道茶油灯的身价。农村人家里并不是很宽敞,有祠堂的村庄,谁家里有个请篾匠师傅去做手艺的时候,都会安排到祠堂里去做手艺,省得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这样陶宽爹也就随着自己的师父见识了祠堂的布局,在祠堂的供桌上无论是豪华还是简陋,但却有一样器具是不可缺少的,那就是供桌上的茶油灯,茶油灯也因为家族的兴盛和平淡而有着不同的形状和繁简,这让陶宽爹觉得有些想法,进而对自己家里的茶油灯有了些敬畏。在陶宽爹做手艺的期间也有人提出让自己帮着主人做个茶油灯的灯具,这样的活,在外人看来还是有些难度的事,但在篾匠师傅手里却是一件信手沾来的方便活,主人不会在篾匠师傅面前提出来的,大多是和徒弟们商量,让徒弟在休息的时候,稍微得勤快点就可以完成。看着陶宽爹在篾匠师傅眼里的宠爱,很多主人都喜欢让陶宽爹去做这样无关于主要的活来做,陶宽爹也因此留有一些好的名声,对自己后来能做到很远的村庄是密不可分的,当然了,这都是后来的事,眼前的陶宽爹也还是和陶宽爷爷沉闷得坐着,看着香被一点一点得烧掉,变得越来越短。呆坐的陶宽爷爷也没有愿意去找来烟杆吸上几口,烟也是后来人说的:吸的不是烟,而是无聊。这话也很好得套用在陶宽爷爷身上,也就是无聊的时候才吸。陶宽爹也刚刚去篾匠师傅家里学手艺,并没有跟着篾匠师傅外出做事,只是待在厨房里帮着师娘做做家务事,因此也就没有学会了吸烟,在没有学会吸烟的陶宽爹,在陶宽爷爷的眼里也就是个孩子。干坐着的陶宽爷爷也有吸烟的想法,但看着坐在一起的陶宽爹也就打灭了吸烟的欲望。时间过得有些郁闷,但也还是在过,也就在陶宽爹不经意间,看着厅堂里的陶宽爷爷似乎有些想起来的意思,陶宽爹也跟着陶宽爷爷眼光看去,桌子上的香显然比刚才短了很多,几乎就到了剩下三分之一的样子。陶宽爷爷最终还是起身往厅堂里走,陶宽爹也跟着陶宽爷爷走到厅堂里,陶宽爹看着陶宽爷爷走到香屉桌前,拔起原本插在香炉里香走到大门口去,这次陶宽爷爷没有给陶宽的香,陶宽爹也就没有跟着出去,而是站在厅堂里看着陶宽爷爷,陶宽爷爷也似刚才一样,嘴里翕动着,声音很小,小的让站在厅堂里的陶宽爹都听不太清楚,陶宽爹也没有必要去问陶宽爷爷到底说了些什么,毕竟在这样肃穆的气氛里,即使是陶宽爹去问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也未必会告诉陶宽爹。陶宽爹也就紧盯着陶宽爷爷在做什么,让陶宽爹记起的,桌子上的香要烧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才会出去进行其他的动作,视死如生,走了的人也要有吃饭的时间,太早得出来,也有可能走了的人还没有吃饱呢。陶宽爹不会去问陶宽爷爷的,只是按照常理去揣测陶宽爷爷的做法。显然,陶宽爹的揣测是对的,嘴里默念完了的陶宽爷爷,手里拿着即将要被烧完的香对着外面黑漆漆的天地很虔诚得鞠躬,鞠躬完了,这才把手里的香插在刚才有香的石缝里,这才走进了厅堂里,陶宽爹估摸着这样的祭祀基本上就要结束了,接下来要做什么,陶宽爹还是紧盯着陶宽爷爷,也牢牢地记着要点,陶宽爹大了,虽然没有其他同龄人的强壮,但头脑里的想法,显然要比同龄人要想得多些,这也是算家庭的熏陶吧,陶宽爷爷很多事情不会去直接得告诉陶宽爹,让他自己去看,去想。只有这样,才记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