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见林家大伯没有再说什么,也只有拿着那一块冬瓜回到自己家里,到了家里的陶宽爷爷也就不再有在林家那样的耐心了,他得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太阳已经偏西了,没有热力的太阳,但对于时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参考价值的,即使是在生产队里做工分也会参考太阳的移动来判断时间的。走进厨房才知道陶宽爹已经帮着自己在处理一些事了,即使是这样,陶宽爷爷也估摸着晚上不会太早吃饭,但不管怎么样,反正开始了这些事情,就还是要做下去的。陶宽爹在陶宽爷爷去林家的时候就开始了煮猪菜喂猪了,陶宽爷爷其实在林家并没有待得太久,但陶宽爹确实得帮着陶宽爷爷做了很多辅助性的事,让陶宽爷爷加快速度,至少晚饭要比自己想得要早很多。陶宽爷爷看着锅里在烧水,因为一整天,父子俩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喝水,烧水也就成了晚上必须要做的事,不然晚上陶家的父子俩就要变干渴的鱼了。水在炙热的火上不久就开始了打起了呼噜,陶宽爷爷也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和陶宽爹说话,只有尽快得做事,才能保证父子俩有份不错的心情去吃这个不一样的七月半。打好了茶水就接着是蒸饭,蒸饭的间隙时间里,陶宽爷爷也不能浪费时间,他得要准备菜。择菜也不是太顺当的事,挺花时间的,只有在这间隙里,可以适当得抢些时间回来。陶家已经没有很长时间做四五个菜吃了,即使是陶宽爹还没有去学手艺的时候,父子俩也就吃二个菜,从陶宽爹去了篾匠师傅家里以来,陶宽爷爷以往的那些朋友也慢慢冷淡了下来,也许是陶宽爷爷确实有些过气了,也许是生产队里抓得更紧了,反正外出做事的人渐渐得少了很多,大家都待在家里没有出去做事也就没有了太多的来往,陶家也就冷清了很多,加上陶宽爷爷对于生活有些懈怠,自己都不太愿意做饭,更不愿去招呼那些朋友,连切菜的菜刀都有些锈迹斑斑,择好菜的陶宽爷爷拿起菜刀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有些不快,家里的刀和锅里的油都一样,没有太多的油水也就变得不是那么的光亮了。但这样的情绪不是现在能表达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抓紧做菜。辣椒和茄子都很好洗,关键是冬瓜要刨皮,切块。蒸饭的速度不会过于得慢,等陶宽爷爷洗好了菜,饭也就熟了。陶宽爷爷把在林家切好的肉裹上番薯粉,早上在林家的时候就已经在肉上撒了些盐,就怕天气热了,肉变味了,对于这样的常识,陶宽爷爷还是有些经验的。番薯粉也不能太干而又不能太湿,不然肉就比较难煎熟,肉没有煎熟也就没有了主菜,这是陶宽爷爷所不能接受的,自己的崽特地得回家过七月半最少也得有块新鲜猪肉吃,虽然陶宽爹并不缺少肉吃,但心情肯定不一样。陶宽爷爷还是对着陶宽爹说:把灶塘里火灭了一些,锅太烫,肉就烧了。有了陶宽爷爷的提醒,陶宽爹自然就把灶塘里的火给灭了很多,只留一部分的火在烧,但整个灶塘的温度还是很高,这也怪不得陶宽爹,陶宽爷爷只能将就着这样的火候在煎肉,肉切得厚薄均匀,番薯粉又干湿适当,煎起来就顺当很多,没有过太久就把肉给煎好了,接着就是煎冬瓜,冬瓜需要的油要比辣椒和茄子的油量多很多,只有这样做才能省下些油来,不至于锅里的油给浪费了,最后才是煎果。也就在煎辣椒的时候,夜基本上降临了,陶宽爹适当得点起煤油灯,整个厨房变得亮堂了很多,有了煤油灯的光亮,做起事来也顺畅了很多。等把所有的菜都煎好了,陶宽爷爷唤来陶宽爹一起走到厅堂里,先把菜给摆好,接着就开始了做祭祀的准备。买来的草纸在银井湾附近都以顶做量词,至少在陶宽爷爷这一辈的人还是这样称呼的,到了陶宽这一辈就慢慢改了称呼,不再叫顶而是叫把。草纸也就用嫩竹子做成的,银井湾附近的村庄毛竹很多,尤其是那些靠近远点的山上更是密密麻麻的毛竹。草纸宽尺余,但长就有二尺余,这就把草席给裁成五寸许的,这才比较适合烧。裁纸这样的事,就体现了一个人的接触纸的程度。以前的纸比较金贵,尤其是文人的纸尤其如此,在没有机械造纸的时代,洛阳纸贵不是一句空话,尤其是宣纸或者是薛涛笺这样雅致的东西对于目前陶家的人来说那只是一个传说。陶宽爷爷还算是能接触到纸比较多的人,至少在银井湾是这样的情况。大家都戏谑称:读书读得高,裁纸不用刀。陶宽爷爷见过裁纸刀,也用过这样的裁纸刀,那只是在外面做事的时候,现在家里的草纸只能用手去裁。陶宽爷爷拿起一顶纸,先折叠成五寸许的长度,这样就能裁出很多。折叠好的草纸,陶宽爷爷一手使劲按住,一手扯着,草纸随着手里的力度加大而变得分裂开来,陶宽爹看着陶宽爷爷这样去做,心里也不免有些想试试的想法,也拿起另外的一顶纸,照着陶宽爷爷的样子扯了起来。但是看着容易,做起来却是另外的一回事,既不能把纸裁成整齐,还把纸撕成了不规则的块状,陶宽爹自己看着都觉得好笑,但陶宽爷爷没有笑,他得教陶宽爹怎么去裁纸,手把手得去教,免得陶宽爹以后出去被人笑话,更让人觉得自己陶家一代不如一代,陶宽爷爷知道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学好的,而是要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才能做到裁纸不用刀的境界。有了陶宽爷爷的耐心教导加上陶宽爹自己的心得慢慢有了一些领会,裁出的纸至少不会成了不规则的纸片。